话故意说一半留一半,沈麓勾着小少年的好奇心。
温熙白试探道:“螃蟹夹你手指头了?”
他仔仔细细看了番沈麓干净且没有一道疤痕的指尖。
“没。”沈麓回忆道:“那只爬上石头的河蟹有拳头大小,钳子又黑又大,我不敢抓,谁料它把我最爱的鸭舌头夹走了,当时我还跟它来了一场拔河比赛。”
“噗嗤”温熙白乐得眉眼弯弯,能想象得到一个小女孩在石头边上与一只黑漆漆的河蟹争抢鸭舌头画面。“它夹着鸭舌头跑掉后你有去追吗?”
“没。”沈麓一面剃着鱼鳞,一面讲道:“它往河里跳去,我想追都追不了,后来不甘心,还想把鸭头放水里引诱它的兄弟姐妹上来,结果鸭毛拔好了便回去了。”
温熙白双手捧着脸蛋儿,羡慕道:“真好玩,我小时候家里人都不让随意出门,天天不是看书就是刺绣,不然就是每月一次的围猎……”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得太多,他赶紧闭上嘴巴,偷瞄了眼沈麓,见她专注力在处理鱼上面,他悄悄松了口气。
沈麓表面看似平静,实际心里已经暗暗记下小少年无意透露的信息。
穷苦人家,无论是女孩还是男孩,小时候皆要下地帮忙干活,一直到男孩说亲定下婚约的前一年才安安心心在家里精细养着,好给公家留个好印象。
然而小少年儿时又是看书又是刺绣,偶尔闲暇围猎,倒有几分像是皇宫贵族的小郎君。
隐隐感觉自己猜得七九不离十,有心想问小少年身世,可见他明摆想要隐瞒,沈麓还是歇了询问心思。
罢了,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开口说。
处理好几条鱼,沈麓洗干净沾了鱼血的指尖,看到周遭处石头缝隙里藏有半个黑漆漆河蟹,她兴奋指着躲藏最为明显的河蟹。
“小白,你看,河蟹被鱼腥味吸引来了。”
“哪儿呢?”温熙白顺着沈麓所指方向望去,只见河道里两块不算大的石子缝隙中间藏着半个河蟹身影,河水清澈,他能清晰看到河蟹的钳子。
“我看到了!那里也有!”他激动地指着另一处石头缝隙,“啊——那也有,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我的天,有五只!”
小少年嗓音脆响,抓捕之意怎么都匿藏不住。
沈麓把鱼内脏缠在竹子尖端,递了过去。“想要哪一只直接钓上来。”
“我、我没钓过!”温熙白无措地搓了一下掌心,其实是担心吓跑河蟹,给沈麓拖后腿,本来他跟着一道出行就是一个累赘,如果再吓跑河蟹,沈麓该多失落,该怎么想他。
“很简单的,我教你。”沈麓硬是把竹子往他手里塞,然后从后面圈着他,像是抱着般,双手握住他拿着竹子的手,而后将竹子缓缓朝石头缝隙移去。
“这玩意的警惕心虽然重,可经不住食物诱惑,只要把鱼内脏放在它附近就好,等它夹住缠在竹子尖端的鱼内脏后火速甩上岸。”沈麓在他耳边温吞地讲道。
耳际一片皮肤上拂过暖洋洋热气,温熙白的气息乱了几分,双手紧张地抓住竹子,水光的杏眸瞪得很圆,死死盯着竹子尖端的鱼内脏,努力转移注意力。
好不容易等他把所有心神放在钓河蟹上时,耳边又乍然响起愉悦轻笑。
“别紧张,钓个河蟹而已。”
“我没有紧张!”温熙白心口狠狠一跳,小懊恼道,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又被扰乱。
“我都听到你的心跳声了,这还不紧张啊。”沈麓垂眼凝视通红如玉的耳廓,顺着耳廓她扫过他半边已成红霞的脸颊,还未待她探究他面容为何如此发红时,小少年的抱怨传来。
“你别说话,螃蟹都要被你的声音吓走了!”
“好像你的声音比较大吧。”沈麓笑了一下,坏心眼地弹了一下充血的耳垂。
温熙白似应激的回头,眸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