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上午的工作,赵菲儿也没闲逛,赶着回家给奶奶他们做饭。
农忙时节,要收割的稻田有时离家很远,为了节省时间,午饭都是家里的小辈做好了给送去。
大嫂钱金珠现在生了四女一子,二嫂也有一儿一女。
果然,赵菲儿回到家时,就看见大嫂最大的女儿赵春花在做饭了。
说是年龄最大,也不过才十岁,被太阳晒得通红的小脸上挡不住稚嫩。
“小姑姑。”姑娘怯生生地叫她。
小姑姑是她觉得村里最漂亮的女孩,还读了好多书,有文化,还会给她们买糖吃。
尽管她娘钱金珠警告在前,赵春花还是忍不住想接近她。
“小春啊,我回来帮忙做饭。”
钱金珠最小的女儿赵冬花才两岁,这时正揪着姐姐的裤腿,怯怯地打量赵菲儿,口水流了满下巴。
“哪家的小花猫,过来姑姑这儿,咦~,口水擦擦。”
赵菲儿从布包里拿出随身的手帕,和裙子配套的墨绿色,给流哈喇子咯咯笑的小花猫擦嘴。
赵春花在旁边看着,想阻拦又不敢,那么干净的手帕,自己妹妹一脸口水鼻涕的,都给小姑姑弄脏了。
“好了,我们赶紧去做饭吧,奶奶他们指定饿了。”
赵春花回过神,忙拦着,“小姑姑,我来,我一个人就能弄好,你快去休息。”
她不读书,也不用下地干活,祖奶奶只让她每天做两顿饭就行,怎么能让小姑姑帮忙呢?
赵菲儿笑着摆手,进了锅房,打开米缸舀米。
米缸有半人高,但里面的米却快见底了。
赵菲儿掂量着,舀了两勺。
赵春花在一旁看着,心里腾上一股恐慌,小声道:“小姑姑,别,祖奶奶说只能舀一勺。”
每天祖奶奶都会检查米缸,哪怕多舀了一点米,祖奶奶都会有所察觉,轻则责骂一顿,严重了还可能挨竹条子。
赵春花只挨过一次,那时她才刚给家里做饭,想着多舀半勺米祖奶奶察觉不到,晚上回来就挨了打。
细长的竹条打在手心和屁股上,那滋味,真疼到钻心。
赵菲儿听着,心里不是滋味。
一勺米,一大家子人,煮出来的饭得多稀,这月份野菜倒是挺多,但也没有油水。
吃着最简陋的食物,却要顶着毒辣的太阳干一天的重活,时间久了,身体哪里熬得住?
赵菲儿记得,上一辈子她出嫁没多久,奶奶就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很快就离开了她。
再后来她自己做生意有些钱了,想起奶奶就满心愧疚。
待她那么好的人,却没能享过她一天福。
“别怕,小春。”赵菲儿又舀了半勺米回缸里,“我会跟奶奶说,是我多舀了半勺米,他们活重,饭不能太稀了。”
米加上粗糙的玉米面面熬成一大锅,在赵春花的坚持下,只放了拇指大块猪油,混着炒了一锅野菜。
赵菲儿想起今早在房间里发现的几块冰糖。
印象中也是三哥赵三刀寄回来的,奶奶单独给她装了一小袋,让她当零嘴儿吃。
烧了开水,兑了糖水,赵菲儿跟赵春花,提着饭菜水壶,往地里走去。
家里其他孩子都出去割猪草山捡柴火去了。
赵春花不放心赵冬花一人在家,拿着背带给背到了背上,动作麻利迅速。
她自己都比赵冬花大不了多少,因为吃不好,身体发育得更缓慢,看着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赵春花不让赵菲儿插手,赵菲儿没办法,只能多提点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