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从他眼里瞧出点病态来。
她轻咬贝齿,退开两步,从他的伞里退到雨里。
凉丝丝的雨滴落在她身上,顺着脖颈滑进背脊,冷得她一激灵。
她干脆也不藏了,点点头道:“这些时日多谢你收留我,这两年也确实打扰你太多次,我们是时候该分道扬镳......”
“不行。”
谢折安将伞又举回到她的头顶,“不能离婚。”
眸是冷的。
唇角却含笑。
他说的是不行不能,而不是不要。
完完全全将沈稚的话否定回去。
沈稚有点烦躁。
但也只是一瞬间。
她说:“好吧。”
不离婚就不离婚。
反正凡人顶多活个一百多岁。
时过境迁,这桩姻缘很快就会消散。
而她这个身份也很快就会被藏匿。
离婚证什么的......还真不重要。
寻个谢折安不在的日子搬出去就好。
她恢复了点笑,伸手拨弄了下谢折安额头上细碎的被水沾湿的头发:“先回去,你别感冒了。”
这个举动的本意就像路边看到只阿猫阿狗顺手撸一把。
然而到了谢折安那里却大不相同。
他面色不变,心底就像被野兽的爪子狠狠挠了一把,瞬间鲜血淋漓。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的沈稚也是这样笑眼明媚,摸着他的头问冷不冷。
她处处施舍世人,世人爱她,世人狂热。
她却轻飘飘地只留下个影子,问世人是谁。
谢折安握着伞的手颤了下,跟在沈稚后面回到家里。
佣人保姆忙拿着毯子上前给两人披上。
沈稚从雪白毛毯里抬起脑袋,叮嘱管家:“给谢折安煮碗姜茶。”
管家忙应下,便见谢折安将往楼上蹿的人给拽了回来,嗓音散漫:“沈稚,我要你煮的。”
沈稚:“......”
她犹豫片刻,说:“好吧。”
谢折安看着她进厨房的背影,头有点疼。
不出意外的话,不论谁想喝这杯姜茶,沈稚都会答应。
即便是路边的流浪汉。
他现在在沈稚眼里,应该跟流浪汉差不多。
他轻抿了下唇,擦着头发朝楼上走:“待会儿让沈稚送到我房间来。”
管家迟疑道:“三爷,算算时间,今晚您就该去地下室了......”
谢折安一顿:“......这么快?”
“嗯,以防万一,要早点去先。”管家压低声音道,“再过两个小时,家里其他佣人就回去了,这次要不要也在夫人的饭菜里放安眠药?”
谢折安往厨房看了眼,说:“不用了。”
管家:“可,可是......”
“没用的。”
谢折安眸色稍黯,“没事,地下室隔音好,她听不见。”
管家:“是。”
谢折安朝楼上迈了两步,又顿住脚步:“对了,联系一下林洙,还有事需要他去做。”
“是。”
...
沈稚端着热腾腾的姜茶进门。
房内拉着厚重窗帘,阴暗不见天日,只有拐角书桌旁开着盏昏暗灯光。
清瘦身影懒懒靠在桌上,瞧出几分漫不经心来。
沈稚被他晃了下眼。
活了这么多年,也鲜少见这样能惊艳到自己的长相。
特别是现下,他温和着双眸,比发疯时不知道吸引人多少倍。
“滚过来喂我。”
见她愣着,谢折安懒洋洋抬了下眼皮,“快点。”
沈稚:“......”
看吧。
又发疯了。
她恍若未闻,将茶杯往桌上一搁,摆好姿态拉长语调:“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