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交了二两银子进城的,朝廷很厚道,破草棚子搭建的房子,可供他们住三天。
赵云宁只想快点儿上船,张马毅笑道:“前边儿的米粮店就是我家开的,我让钱掌柜把物资准备好,再找个奶娘,立马就出发。”
这一路牵羊,抱羊,驮羊,可把他累毁了。
走了一会儿,张马毅突然站定住,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道:“郡主,我家米粮店怎么变成了罗氏米粮店!!!”
赵云宁抬头看去,果然是罗氏米粮。
“你记错店了?又或者盘出去,忘记了?”
张马毅立马反驳,“不可能,每一家粮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半年前,我进京之前还来过,我要去问问!”
他气势冲冲地进店,掌柜还是那个掌柜。
钱掌柜一见他,还惊讶出声,“老爷,你怎么在这里?”
张马毅指着牌匾怒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钱掌柜面色难堪,眼看几个官兵到了跟前,急忙拽住张马毅,小声警惕道:“老爷,先到里头说话。”
赵云宁跟着他们进到米粮店儿后院,钱掌柜才为难地道:“老爷,罗知府借口赈灾,强夺了咱们店,我也没有办法啊。”
张马毅一拳砸在门板上,疼的他龇牙咧嘴,“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王法了!一个知府,就敢随意谋夺他人家产,谁给他的熊心豹子胆。”他一边儿骂,一边儿瞅赵云宁,寄期望瑞王以后当上皇帝,这店还能还回来。
钱掌柜给他端茶:“老爷喝口茶,消消气儿。”
张马毅把茶端给赵云宁,钱掌柜又识趣地倒了两杯茶。
张马毅喝了茶也没有压制住火气,“既然赈灾,为什么十斤米粮就要一两银子?咱们家在永康府八家米粮店,即便是外边儿的那些流民,天天喝粥,也足够坚持一个月。”
钱掌柜哆嗦道:“我也是照罗知府指示办事儿,我要是不这么做,咱们全店都难逃一劫。”
门口有大量官兵,钱掌柜和罗知府是一伙的,大可刚才就叫人把他们抓住。
但他没有,说话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赵云宁突然发问:“朝廷没有下派救济粮吗?”
钱掌柜突然一惊,打量周围几眼,压低嗓音道:“朝廷下派的救济粮没多少,而且都在咱们仓库放着呢。”
朝廷的救济粮出现在商家的仓库里,意味着,罗知府根本不顾百姓的死活,要将救济粮据为所有,牟取暴利。
有如此贪官,燕国江山岂能稳固,桩桩件件,百姓们的怒火,最终还会归咎到燕国皇室身上。
赵云宁面色一冷,“他就不怕流民暴乱,将整个永康府占据?”
钱掌柜心惊肉跳,连忙小声道:“官兵手里都有刀,一群饿的站都站不稳的流民又有何惧,这位罗知府是买官上位的,不捞够银子,他肯定是不会罢手的。”
“而且,我还听官爷说,流民要是都饿死了,就没那么多事儿了,这不,摆明了根本不想救。”
“粮食卖得这么贵,城里的百姓都快吃不起饭了,都巴不得流民赶紧死。”
“其实吧,饿死一大批流民我看也是朝廷的意思,今年这样儿,明年也不一定能种地,这粮食能救济一个月,但后面一两年怎么弄,不过是杯水抽薪,要是不停地给米粥供养这些流民,后头没得吃了,心生的怨怼更大,一样管控不住,倒不如就任其饿死,让他们从根本上就没有一点儿反抗之力。”
流民总有不是傻的,逼到绝处,总会积蓄一股力量,伺机而动,寻找活路。
赵云宁沉思一会儿,想起守城门的柳县丞,“柳县丞这个人如何?”若是知府死了,县丞便能将其取而代之。
提及柳县丞,钱掌柜就叹气,“粮价刚调高时,柳县丞还带人来问过,说是要去找罗知府讨个说法,后来还不是没个下文。他这人是个清流,但一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