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的法术都不算高,小姨妈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力量呢?玉秋纠结地扣着手指,再说家里人都知道小姨妈死了,五十年前就死了。
玉秋纠结得闭不了眼,覃相鹂却早就睡着了,毕竟狂风暴雨带来丝丝凉意,驱散了天津的闷热,此时正是睡觉的大好天气。
夜里十一点五十分,再有十分钟就到胡太爷九十大寿,他同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后就早早地上床睡觉了。他的睡眠习惯很好,向来是一觉要睡到凌晨四五点。天蒙蒙亮时起床,打一套拳后吃一颗鸡蛋,他常跟儿孙们说自己这样规律的作息能让人活到九十岁,还依然眼不花耳不聋,腿脚灵便。
按常理讲,眼下该是胡太爷睡得最熟的时候,可外面“咔嚓”一道紫色闪电劈下来,接着惊雷轰隆隆地炸开。动静极大像是有神兵的刀斧砍在地上,要凭空造出条河,挖出座山似的。老爷子便是睡得再熟也得被吵醒,他有些不耐烦,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可朦朦胧胧听到一声“老佛爷驾到”。
掐尖拔高的嗓音是宫里太监特有的,拖着花白长辫子的胡太爷很久很久没听见这一嗓子了。他激动地睁开眼从床上直接坐了起来,扭头看向大门,只见那门一点一点地被推开,穿着酱紫色袍子的太监先进了门,随后是两个小丫头扶着一个身着明黄色华服的尊贵妇人。
她脚踩花盆底鞋,头顶大拉翅,脖子上挂着两串珠子,每走一步便发出了哗啦哗啦珠玉碰撞的清脆声。那张脸不算年轻了,大概五十岁上下,敷着厚重的白粉也挡不住脸上的皱褶,淡眉、薄唇,眼神狠厉,面有凶相。
“太后!”胡太爷脱口而出,他慌得顾不上穿鞋子“扑通”跪在地上,朝着那妇人扣了三个响头。这是刻进骨子里的尊卑,是他仰仗伺候了一辈子皇太后啊!
“嗯,”妇人尖尖的指甲微抬了一下,示意让他起身,可胡太爷却不敢。九十岁的老头子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刚开口唤了声“太后”就已经是满眼老泪。他是一颗真心向着大清朝啊,那样宏伟的大清朝怎么就忘了呢?是奸臣祸害,是洋人祸害,总归不能是天龙护佑的太后、皇帝的错!
“奴才该死啊!奴才该死!没护得住大清的万里河山!”胡太爷边哭边说,这话讲出口时好像他是带着红顶的一品大员,可实际上他终极一生在大清朝最高官也不过是个六品小官。
“嗯,”妇人又应了声,微微点了下头,对着胡太爷说,“今儿你九十高寿,赏你一份贺礼。”
那妇人话罢,站在身后的太监上前从袖子里取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送到胡太爷面前,掐尖嗓音说:“恭喜胡大人呀,太后的礼您可得收好喽。”
“奴才……奴才一辈子记得太后的恩!”胡太爷两只手不断打颤,像是有千斤重压得他连腰都在直不起来,一个劲地磕头:“奴才无能!奴才唯有一颗忠心报答太后!”
“忠心难得啊!大清这江山就是让没心的人给祸害了。”妇人面带嘉许地点点头。
她话音落下,红衣服的太监从另一只袖笼里掏出把匕首,说:“太后这辈子身边多奸佞小人,实在缺了一颗忠心。不如胡大人刨开胸膛,给太后瞧瞧您那颗忠心,如何?”
夜明珠还端着没来得及收起来,胡太爷的手里又多了把匕首。他浑身打了个哆嗦,抬头见到看了眼妇人不敢吭声,又垂下脑袋。
见他如此,那妇人阴沉下脸,转身作势要走,冷冰冰地抛下一句:“既然没有忠心,又何必口口声声地说呢?罢了罢了,大清就是亡在了你们这些人手中!”
“太后,奴才是一颗忠心啊!”胡太爷是坚定的保皇党,被侍奉了一辈子的太后怀疑忠诚,立即着急地红了眼睛。
妇人也不搭理,只冷着脸说:“忠心?忠心在何处?拿来给哀家瞧瞧。”
胡太爷低头看向手里的短刀,朝着那妇人又磕了三个头,挥刀戳进了自己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