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要去追,却被老修女拉住胳膊。
眼看春长风跑走,玉秋心里可着急了,她扭头看向修女,眼睛一瞪,眸子还没来得及变色,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接着浑身都没了力气直挺挺地摔在地上。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玉秋看到教堂里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十字架,十字架上还钉着个卷毛大鼻子。
真要命,怎么外国神仙还管本土狐狸呢!玉秋在彻底陷入晕厥前,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
春长风把玉秋送到收容院后,一路小跑地回了胡家巷子。他进屋顾不得吃饭,第一件事儿就是脱下警服泡水盆里,洗干净挂在院子里,才到伙房煮了碗杂粮糊糊粥,配着点咸菜,连碗都懒得拿出来用,直接用汤勺舀着呼噜呼噜地喝下去填肚子。
要是爷爷在家,桌上好歹能有个炝炒白菜,有碟子有碗筷,吃饭弄得有个吃饭样子。春长风刷着锅,算了算还得有四天,爷爷才能从乡下做完工回来,他这糊弄肚子的饭至少得撑到下礼拜。
“哎!”春长风长叹口气,草草地收拾完伙房就回了正屋。
春长风有个写日记的习惯,这是他念私塾的时候,那个半土不洋的先生教的。满嘴搞新学的先生要求学生们把全天事儿不分大小地全写下来,同来念书的小孩儿家长都不乐意,说是浪费纸也浪费笔,但大字不识几个的春长风爷爷却鼓励着他写,说:“柴米油盐、鸡毛蒜皮,人一辈子不就是这么过的吗?写下来好,是个活过的印子。”
这一写就写了十来年,厚厚一堆本子放在角落里,老头不认识字,却喜欢拿出来看,一看看半天,像那些字儿能自己出声让他明白似的。
“民国十二年公立六月十三号,晴,下午一点整,脚夫头子陈老大在海河码头发现一具女尸,死因不明。”
写下这些后,那个女尸的脸再次冲进了春长风的眼前,他拿着笔的手指停下,顿了片刻后决定把她画出来。
春长风画得很慢很认真,他太过专注以至于何时天黑得都没了印象。
等他再次有意识,却是第二天天大亮了。春长风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去床上睡觉,而是趴在桌上睡了一夜,这晚上他还做了个乱糟糟又诡异至极的梦。
春长风梦见自己进入某个地下室,起先是黑洞洞,什么也看不见,但走了没多久,头顶上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灯,接着他又看到下午在海河里捞出来的那具女尸,女尸站立距离他三五米的地方,嘴唇在蠕动,似乎是想说话,但春长风听不清声音。
“你大声点。”春长风说,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撞来撞去。
女主随即长大了嘴,但从她嘴里吐出来的却不是声音,而是黑色的河底淤泥。
春长风的鼻腔被腥臭味塞满,他想向后退,却被拉住裤脚,低头一看,脚边顿坐着一只狐狸,棕红色毛茸茸的。它扬起脑袋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声音扎得春长风耳膜生疼,他再顾不得其他,转身向外跑去,可怎么也找不到回到地上的出口……直到眼前一道白光,他看见一个黑色的背影,那影子被拉得细细长长,甚至分不出是不是个人类。
等彻底从梦里清醒过来,春长风揉着脑袋,看向胳膊肘下的日记本。本子上的女尸画得极好,眉眼生动,断掉的胳膊和身上的病灶也一点不落地细致描画了出来。春长风看着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压根没学过绘画,怎么会画得这么好,自己全无记忆。
春长风愣了片刻,连着昨晚的噩梦越想越觉得后怕,脊背发凉,连忙合上本子扔进抽屉里,像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真要了命!”春长风嘟哝着,从前很少信鬼神的人,想自己也许真该去附近的庙里拜一拜,免得总是遇上昨天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缓了好半天神儿,春长风才意识到今儿已经比平时晚了。他顾不得吃早饭,跑到院子里换上警服,一路狂奔可算卡着点跑进警局没有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