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风跟着班长去了电碾房里。班长拿出半瓶水银,倒进碾槽里,水银被电碾轮子压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班长把电碾开关停掉,转了一天的轮子终于歇息了。
班长打开槽口挡板,把碾槽里的水逐渐放干,最后槽里只剩下小半槽水,张风能够看到水银珠闪着银光,在浑浊的槽水里沉浮着。
班长拿起一个白布袋子,袋口对着槽口处,然后把碾槽里的泥水全部赶进口袋里,然后用力地挤口袋,张风感觉就跟村里人做豆腐差不多,把袋子里的水分全部挤出来,直挤得口袋里角里有一个鼓鼓的小圆包。
实在挤不出水分了,班长把小圆包取了出来,是一个李子大小的白色银球。
班长把银球递给张风,张风接过来,一种沉沉的手感,似乎能压透手心。
“班长,这东西好沉啊!”张风掂着火银球。
“那当然了,里面是金啊,能不沉吗?!”
班长把银球拿了回去,到了另一间屋子里,里面摆放了一些瓶瓶罐罐。
班长点亮一盏酒精灯,酒精灯的淡蓝色火苗跳跃着。
班长拿出一个长镊子,夹住水银球,放在火苗上,一会儿白色的水银变成了蒸汽,水银球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不规则。
张风不敢眨眼,他一直盯着银色消失,里面渐渐显露出金黄的东西。
刚出炉的小金块并不规则,在张风看来象一个抽象派的艺术品,但是非常地灿烂,在蓝色的火苗映射下,金光闪闪。
张风的心突突地跳着,这就是黄金,这就是黄金,他是第一次见黄金出炉,兴奋得从师父手中接过欣赏着,好沉啊!
“这能值多少钱?”张风眼中流露出贪婪的光。
师父把金块儿往一个小天平上一放:“哟,十六克八呢,这成色通达到七五,能卖200块钱吧!”
师父很高兴,把小金块放在上衣口袋里。
200块钱,这可顶得上张风快一年的工资了。张风的心砰砰跳着,再也无法平静。
晚上,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山上挖了很多黄金,他背着一袋子黄金兴冲冲地往家跑,可金子很沉,他连人带金子掉进了一个无底洞里。
他大喊大叫着,同宿舍的队友拍了拍他,他醒了。
“张风,你咋啦?做噩梦了?”
张风坐了起来,想着刚才的一袋子黄金,嘴里嘟嚷着:“金子,一袋金子,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这小子,是个财迷。队友们见他做着发财梦,笑话了他一顿,就都睡去了。
刘国石早晨醒来,看了一眼闹钟,已经是七点半了。
他匆匆洗了把脸,拿着饭盒去食堂打饭。他发现,人们看他的目光有的同情,有的幸灾乐祸。
而他面带微笑,一脸轻松,若无其事地同他们打着招呼,好像啥事都没发生过。
今天是第七天了,是要拿回鞋款的日子。自从上次开大会之后,厂领导天天找他谈话,催问他鞋款的事情。
吃完早饭,快到八点了。
刘国石来到了办公室。销售科今天的人挺全,张平在办公室里喝着茶,拿了一张报纸低头看着,看到刘国石进来,装作没看见。
刚才还是聊得热火朝天的一屋人,突然集体哑声了。
刘国石知道,今天都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刚才肯定是在议论自己。
“师父好啊!”刘国石同师父打起了招呼,张平却好象没听到,似乎要和他划清界限。
王福坐在一张椅子上,看到刘国石进来,站了起来,神情严肃地拉住刘国石,走出门外。
“国石兄弟,我可是为你好,今儿上午钱能按时到么?”王福脸上露出焦急的表情。
刘国石心想,王福啊王福,你倒为我着急起来了,你跟郭卫东不是一伙的么?
王福自从那天帮助郭卫东拉偏架之后,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