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了会儿,耳畔忽然传来欢快的音,是肇山派那缺心的修士。
“苏姑娘,”青溪道,“师父让问一,今日来不来重黎殿晚膳?苏姑娘告诉,那重黎宫真漂亮,还特别大,不知多少亭台楼阁,回廊绕来绕去的简直像座『迷』宫,每次出门都要『迷』路,最后姬道君都看不去,给了厚厚一叠引路符……”
他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姬道君真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
冷嫣不禁哑然失笑,那树精要是知道人这么夸祂,不知会作何想。
青溪还在喋喋不休:“一会儿一定要看看们住的院子,哗,简直像天宫一!对了苏姑娘,来不来晚膳?”
冷嫣直到这时才机会『插』上嘴:“多谢,今日些累,就不来了。”
她的傀儡身还未辟谷,是具食五谷杂粮的凡躯,但她今日实在没什么胃口,也不想去重黎殿跑一趟。
青溪立刻道:“明白明白,入门第一日么,肯定很多事,苏姑娘忙……师父喊去淘米了,空来找们玩啊……”
冷嫣道了“好”,便断开了传音咒。
她拿起放在榻边的断春,设了秘阵,便从乾坤袋中抓出一口歪斜、长短不一的纸人向空中一撒,她随手一抓,也不知是几个,只觉剑光织成的网比平日密,那些傀儡人的攻势也迅猛。
剑芒如疾雨如流星从四面八方向她『射』来,渐渐汇聚成了洪流。
不多时,她便只是凭着直觉劈、刺、斫、挑,带起一道道肃杀的剑风。
她的身上不时多一道伤口,伤口叠着伤口,她却丝毫觉不到痛,最后一个纸傀儡自半空坠落,化为飞灰时,她瞥见自己执剑的手,蓦地发现胳膊上的伤重重交叠,犹如蛛网,此时方才渗出血来。
她收起剑,在榻边坐,等待身躯复原。
血很快凝结,断裂的骨骼重新愈合,伤口中长出新肉。
等待时,她从乾坤袋中取出个巴掌大的匣子,怔怔地看了许久,方才打开盖子。
锦垫上卧着七颗种子,火『色』的种子发出暖融融的光,微弱得好似远方寒夜里一点烛火,却似能驱散人心底的寒意。
她忍不住伸出手触碰其中一颗种子,就在触及的刹那,她的指尖尚未觉到温暖,火光已经熄灭,离朱草的种子迅速枯萎。
冷嫣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背上的几道伤口已将愈合,粉『色』的新肉填满伤口,即便看不知几次,她还是些反胃。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清瘦的手从旁伸来,拈起匣中那颗枯萎的种子。
种子重获命,在祂指尖倏然亮起,紧接着抽出两片火红的嫩叶,茎叶迅速长,抽条,变成一根赤红的藤曼缠绕在祂清瘦的手腕上。
藤曼轻颤,一点点花蕾探出头来,第一朵火焰似的花朵绽放,接着是第二朵,第朵……
冷嫣挑挑眉:“的灵力是多得没处?”
说间,花已纷纷而谢,火星似的花瓣点点坠落,蒂上结出一颗颗朱红『色』形似灯笼的果实,果实旋即干裂,一颗颗火苗般的种子“噼噼啪啪”落了满榻。
若木从乾坤袋里取出个足一尺见方、描金画彩的大匣子,揭开盖子,衣袖一拂,满榻的离朱草种子便争先恐后地飞进了匣子里,不一会儿便装满了一匣子。
木神将盖子一合,沉甸甸的匣子往冷嫣怀里一塞,抬了抬颌,不屑一顾道:“什么稀罕东西,拿去玩吧。”
冷嫣:“……”
她匣子搁在榻上:“怎么来了?”
若木见她脸上全无惊喜之意,反倒些警觉戒备,不由气闷,恨不得拂袖离去,但一想这没良心的女子定然毫无反应,到头来还是来回折腾自己,遂憋了回去。
祂忍辱负重道:“放心,本座设的阵,没人能窥探。”
冷嫣道:“的灵力还是省着点吧。”
若木脸『色』微微一变:“本座的灵力取之不尽之不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