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
一个多月未能相见,才见面便又要分别,樊宁如何肯依,脑瓜滴溜溜转,搜肠刮肚想对策:“不然后天早上你先走,在灞陵等我,我等午饭后侍卫都打瞌睡的时候溜出去,找你会合,如何?”
“东宫不比我家方便,守卫是极其严苛的,像张顺等内卫,功夫只怕不逊于你,若真交手不慎将你误伤可如何了得?”
听了这话,樊宁的小嘴撅得老高,不悦道:“你是不是不想我跟你回蓝田去?怕我把那些黑衣人引去,把你这脑袋削掉了是不是?”
“怎会……我巴,巴不得今日便带你走了”,薛讷明知樊宁是在刻意怄他,仍费心与她解释,“殿下是担心你的安危,你等我几日,待我去雇几个可靠的家丁,再来接你。”
“现下外面乱得很,骚狐狸和高敏也想捉我去邀功,你雇的人焉知不是他们的细作?早知道天皇这么快会放了你,我就应当在外面躲几日,横竖不该进东宫”,樊宁眉间颦颦,满是懊恼,悔不当初。
薛讷看着樊宁这副可爱又可怜的模样,眼底满是宠溺,试探问道:“出了这样多的事,殿下……好似已经视你为亲妹妹了。你可有想过,若自己真的是安定公主,想不想……与天皇天后相认,重新得回自己的身份?”
“不……”樊宁身子一蜷,似是淘气顽皮的小孩探到了热汤,惧怕极了,“这几个月,我只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便是什么都不如从前的日子。我生来只是樊宁,从来不想做什么公主,若我真的是师父从宫里抱出来的,他不如当初就不要管我,让我自己死了干净。”
薛讷能体会樊宁的气恼与无奈,见她低低垂着脸儿,抬手想抚一抚她的脑袋作宽慰,踟蹰两下,又放了下来。
这样的亲呢无用,青梅竹马,总角之好做了十余年,他已经够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求一求她心底的答案。薛讷正犹豫着如何开口,又听樊宁问道:“你呢……你希望我是安定公主吗?”
“你希望是,我便希望你是;你不希望,我便笃定你不是”,薛讷的话听起来没什么逻辑,却透着几分莫名的情愫,樊宁不觉看向他,但见他神情腼腆,目光却没有半分闪避,倒惹得她有些羞,低垂了眼帘。
星星点缀在夜空中,如同镶在玄色绸缎上的宝石。两人坐累了,索性仰面躺下,望着繁星,心里满是说不出的宁静。
“真美啊,原来观星观外也能看到这么好的夜色”,樊宁抬起纤细的手指,数起了天上的二十八星宿,丝毫没有察觉在她身侧的薛讷丝毫没有看天上的星子,而是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侧颜。
“先前你说,待弘文馆的案子完结后,有话问我,也有话要跟我说,你还记得吗?”薛讷问樊宁道。
“啊”,樊宁一怔,纵在星空下,亦能看出她的小脸儿陡地红了,装傻道,“什么时候……我怎的不记得了?”
“就是那日你在县衙自首,我隔着牢门看你。你说有话要问,也有话要说……今日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什么疑问,你只管问罢。”
樊宁只觉自己的小脸儿热得烫手,口舌打结,完全发不出声响。薛讷这家伙也太坏了,平日里看起来挺温吞的一个人,此时竟这般单刀直入地问她。
樊宁不敢与薛讷相视,视线低垂,扫过他好看的唇,又想起上午在马车上自己的小嘴不慎蹭到了他,更是窘迫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算是亲吻吗?他为自己翻案,为自己坐牢,经过这桩桩件件,即便没有李媛嫒的话,她也多少明白他的心意了。樊宁眼一闭心一横,才要挤出话,忽听“呯”的一声,四下里不知何处传来了鸣锣之音,打破了长夜的寂静,惊得薛讷与樊宁连忙坐起身,循声望去,只见不知何处来的两路士兵手持火把,自南北两面由远及近,将东宫包抄,竟成逼宫之势,从这檐顶上看得无比真切。
两人对视一眼,没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