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太子难做,但在李成蹊眼中,远比亡妻的女儿轻松。
她也是看过许多话本子的,通俗的情况是,父亲会格外疼爱年幼丧母的女儿,并在其身上倾注所有宠爱。
这种宠爱在李成蹊的物质生活上得以体现,毕竟身为庆历国唯一的公主,自然是有什么好的都紧着她先。
但在情感上,她确实并未觉得父皇对她有多热络,她曾经见过父皇手把手教皇兄读书写字的样子,也见过父皇一脸溺爱的把皇弟抱起来的样子,可在她的印象里,父皇留给她的,只有寥寥又孤寂的背影。
小时候她也曾问过母后,父皇是不是不太喜欢她和母后,为何从来不见他来别院看她们,而母后会抱着她温声哄道,父皇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母后和你的人,然后成蹊就被哄睡着了,再也没深究过这个问题。
等她搬回宫中,也不常见到父皇,她跑去问太后,太后只是淡淡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叹息道,或许是你跟你母后长得太像了,你父皇怕触景生情吧。
成蹊似懂非懂,但至此后,她也鲜少与父皇见面,印象中的寥寥几次会面,父皇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李成蹊看不清楚他的脸,只听见他不咸不淡的声音,让她不必跪自己,然后照例问了几句场面话,两人之间若不是有血缘关系在,成蹊真觉得挺像陌生人。
这种情况在成蹊出了趟远门后倒是好了许多,常言道:儿行千里母担忧,或许就是这么个理儿,才让父皇在长青门时对她有突如其来的关心。
她或许是做不到像话本子里的女儿那样向父亲撒娇卖乖了,但必要的场面还是要走一下的,毕竟对皇室来说,面子大过天,这个道理她倒是从小就懂。
李成蹊站在御书房内,看着桌上堆满的奏章典籍,墙上挂着一副快到屋顶那么大的陆上堪舆图,图上属于庆历的九郡十四州被红线圈起,不禁感叹,她父皇确实是位勤政的好皇帝。
听见她的脚步声,庆历帝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批阅着奏章。
父皇喜静,御书房常年只有一两位内侍在侧,李成蹊识趣的走上前接过研磨的活儿,只见父皇继续批着手中的折子,她常年习武倒是眼力过人,余光看见仿佛是哪位将军请辞告老还乡。等到父皇批完这一批折子,才不紧不慢的端起茶盏,看着站在一旁的李成蹊:“回来了,一路可还安好?”
李成蹊低眉顺眼:“一切都好,有劳父皇挂念”
庆历帝接着吩咐:“你走的这大半年,成允和成言都甚是思念,今晚来千秋阁用膳,一家人也好好聚聚。”
成蹊立马答是,庆历帝话锋一转:“见过太傅家的女儿了吗?”
成蹊轻咳一声:“见过了。”
确实是见过了。
来御书房的途中要经过鹤来宫,这里虽然荒僻,但不用经过御花园,到御书房更为方便一些,成蹊坐不惯轿辇,打算带着岸芷慢悠悠的走过去。曾经因为这里幽静,鲜少有人来,她和李成言倒是几次三番在这儿躲懒,没成想会在这遇见其他人。
她正不紧不慢逛着,前面拐角的红墙处绕出来一抹纤细的背影,仿佛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直直撞上来,李成蹊眼疾手快,暗暗凝聚内力往她后背一推:“姑娘小心。”再收手,那位姑娘已经好好站在原地了,她转过身来向她道谢,李成蹊这才看清她的容貌,清丽动人,眼中仿佛掬着一汪泉水。
那位姑娘十分拘谨的道了谢,随后问道:“这位娘娘是?”
李成蹊看她眼生,便用眼神示意岸芷,后者很快领略她的意思,走上前道:“这位小主不曾见过殿下吗?”
听到殿下二字,那位姑娘恍然大悟:“啊...沉璧参见公主殿下。”
岸芷也恍然大悟,轻声在她耳边道:“是江家小姐。”
江沉璧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她现在在宫中无品无级,见了谁都得弯腰:“今晨本就该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