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目光凉薄似水,手指温度却发烫,贴上来的那一刻,冷热交替,平地起波澜。
把陆恩熙后面“干嘛”两个字吞没,取而代之的是将脸一错,避开了他的手。
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司薄年手指悬空,上面蹭了一点污渍,翻开展示给她看,“邋遢!”
他僵硬的批评她,嗓子有些沙哑。
陆恩熙一看自己的手,上面沾了不少油,应该是轮子上的润滑机油,心里别扭着,“我去洗洗。”
目送她大步走去洗手间,司薄年看了眼自己手,好像她的体温还在上面。
他越来越不懂自己的心思,以往他可以明朗清晰的内观自己,黑白一目了然,如今怎么好像掉进了一个缠绕着盘丝的洞穴,剪不断理还乱,而他情不自禁还在往里走。
好像有些东西在夜幕下悄然生根,背着他疯长。
陆恩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朵上残存着没褪去的微红,脸颊也是热的,心脏跳动的比平时快一拍。
她用力搓掉手上的油,捧起水泼脸上,反复好几次。
你想什么呢陆恩熙?
如果她没有避开司薄年的对视,接下来是不是又要发生脱轨的行为,再次肢体纠缠?
你怎么这么轻贱不自爱?他上门是为了给你难看,拿捏你,教训你,你脑子被狗吃了,想什么有的没的!
陆恩熙双手拍脸,疼痛逼着她清醒不少。
“今天太晚了,东西先放下吧,明天我找人来装,你手不方便。”
司薄年正在看移动书架的组装图纸,抬头,逆光而上看到一张冷肃的脸,“河还没过就要拆桥?陆律师狠心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陆恩熙手指在身后卷着,“你不是不乐意吗?”
司薄年双腿半蹲,一条在前,一条压低在后,随性的姿势做来很是优雅,偏头看人时,眼底满是深沉嘲讽,“知道我不乐意,就应该态度好点,给我倒杯水。”
陆恩熙本意是想赶他走,他竟然提要求,“司少,十点半了。”
“我有表。”
这不是重点!
陆恩熙目测地上零散的配件,书架结构复杂,一时半刻装不好,不得搞到后半夜?
“司少……”
司薄年不耐烦,“你要是闲着没事做就过来打下手,说你没眼力价真不亏你,拿着图纸,找到对应的木板,宽的放左边,窄的放右边,挑最长的螺丝拿出来给我。”
陆恩熙想说的话被堵回去,蹲下来听他吩咐继续干活儿。
投入工作后没心思琢磨别,时间过的很快,过程中基本上都是司薄年发号施令,她负责执行,配合的勉强默契。
终于,书柜组合好,整整齐齐立在灯下。
成就感油然而生,陆恩熙揉着酸酸的腰,兴奋道,“司薄年你很厉害啊!”
大概是气氛作祟,她甚至忘了一个多小时前还在跟他置气。
司薄年丢下螺丝刀,拍了拍牢固的柜子外壁,一点也不谦虚,“说得对。”
陆恩熙噗嗤笑了,难得没本能的回怼,真心实意给他竖大拇指,然后看到他右手的绷带渗出了血迹,“好像伤口裂开了。”
司薄年何止伤口绷带,现在的他洁白衬衫皱了好几道折痕,一丝不苟的发型飘出来几缕刘海,手肘蹭了油渍,绷带松散开,上面渗出不少血迹。
他左手没戴手套,虎口磨红一片。
这是陆恩熙以前想都想不到的景象,司薄年啊…
…谁能想到他居然还会组装家具,关键是,他还愿意。
她能不能自恋的理解为,司薄年在讨好她?
她真的搞不懂这个男人。
司薄年将手伸出去,“你看着吧。”
“我也想帮你重新包扎一下,但是家里没有绷带,你愿意用创可贴将就吗?”
司薄年额头挑起青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