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齐朝堂三家分庭对抗,乌烟瘴气。
自从六皇子被谢邱竹从幕后推到台前,又因着皇帝偏心皇后而处处占尽便宜。
一时之间,六皇子风头无两,盖过多年苦心经营的大皇子与三皇子,他们暗地里咬碎银牙也是没辙。
眼见皇帝身子日渐消瘦,一天不如一天,大皇子与三皇子都不甘心争斗了多年的皇位最后渔翁得利,落在六皇子这个一事无成的草包身上,让他捡了便宜。
于是大皇子的一场生辰宴,六皇子出宫赴宴于半道被人劫杀,直接万箭穿心,横死当场。
老皇帝忽闻噩耗,直接躺在床上,中风昏迷。
二皇子独守在邺都,挟天子,令诸侯;大皇子被二皇子栽赃,被迫离都拥兵于封地常州。
南齐乱了!全乱了!!
没了六皇子,谢邱竹的外祖,秦太师秦文宏也急了,皇位怎么能落在旁人手中。
秋末绿荷惨淡萧条,谢邱竹正站在池边看台喂鱼,一捧鱼饵撒下去,成群红锦鲤争先恐后地围过来,打破满池绿水寒波。
耳后风过,鬓角飞丝。
有人单膝跪地行礼,“属下迎七殿下回南齐,助殿下继南齐帝位!”
谢邱竹捻着手中的鱼饵,问道:“你们怕不是忘了,本殿下现在可是质子,要是回去,北梁可是要朝南齐发难的。”
“殿下不必忧虑!”
跪在地上,戴着黑甲面铠的秦家暗卫仰头道:“家主言:若殿下回南齐,帝位便是殿下的,禹州秦氏一族必将效死力,助殿下登上成龙位。至于北梁,契丹扰边,尚且自顾无暇,自是无力南进……”
一切按照谢邱竹的谋划。
六皇子一死,秦氏一族必定惊慌,为了延续百年家族荣耀,他们不得不扶持一个流着秦氏骨血,向着他们的傀儡皇帝。
所有人的认知还停留在谢邱竹被皇帝从犄角旮旯里拉出来,被迫套上一身皇子蟒袍,匆匆送上马车为质的时候。
多年筹谋,如此顺利。
只要自己回到南齐国土,他便是南齐七皇子,这南齐的帝位,他想要的一切,皆唾手可得。
可纪淮安呢?
他是不可能跟自己回去。
这里有他太多的牵挂,友人、亲人,乃至责任,都是这辈子拦着他,绊着他,是他逃不开的宿命。
就像他!
永远只能是躲在阴暗角落,窥伺算计别人的毒蛇,这是他的命,是他逃不开的枷锁宿命。
如今六皇子已死,老皇帝中风,这两人都是皇后最大的倚仗。
没了这两个人,皇后便是没了依靠,这个是害死母妃的罪魁祸首,这个让他前半生风雨飘摇的女人,后半生将如同他和母妃一样,朝不保夕,命不由己。
谢邱竹放下手里的鱼饵,转身笑道:“回去告诉外祖,就说外孙在北梁过得很好,不想回南齐陷入他们之间的皇权争斗。”
暗卫一怔。
泼天的富贵权势,没人能拒绝。
他也没料到这个结果,但秦文宏或许料到了。
暗卫从胸口的衣襟里拿出一封红漆信封,恭敬地奉上,说:“这是秦太师手书,望殿下一观!三日后,属下会来再寻殿下,希望到时,殿下会改变主意的。”
衣袍在紧峭的寒风中愈发显得单薄,这两日风寒入体,谢邱竹喉咙有些痒,便咳了咳。
谢邱竹抬手拿过信封,指头的骨节凸起,纤细惨白,有种病弱之感。
暗卫这才想起这位殿下的身体不好。
谢邱竹并非生来体弱,此事涉及当年秘辛。
谢邱竹的母亲,乃是禹州秦氏一族尊贵无双的嫡女秦岚,出阁议亲,邺都百家求娶,说是当母仪天下的皇后也不为过。
后来为了家族,秦文宏将她许给当时还算风流的谢昀做了嫡妻。后来谢昀在秦家的扶持下当了皇帝,本应以皇后之礼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