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从兴被带回来后一直哭。
他完了!他彻底玩完了!!
他把纪逾白的弟弟给害死了。
陆厌一回来则是沉着脸,冒雨提剑出去了。
薛从兴带着哭腔从背后喊道:“陆厌,你……你要去哪儿?”
陆厌冷脸不理人,薛从兴只好亦步亦趋地跟上去,瓢泼雨幕兜头盖脸地砸下来,很快两人就活像水里捞出来的水鬼。
陆厌去找驻扎在小镇上的宋锦。
大半夜的,看门地提着灯笼照在陆厌脸上,吓得声都发颤,“你谁啊!”
陆厌乌发贴脸,满身杀气,“陆厌,前来拜访宋锦宋校尉!”
……
“大人,大人,这么晚了,我家将军已经睡下了,明天……”
“滚开——”
“大人,嗯……”
‘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头踹开,拦路的小厮摔了进来。
“谁啊!不想活了?”
里屋,听到动静的宋锦烦躁地披上外袍,想瞅瞅谁在他的地盘上砸场子。
掀开帘子出来,看见家里看门的下人捂着胸口,在堂屋的地上打滚,嘴里‘哎呀哎呀’的,踹得不轻。
再抬头,就瞧见陆厌浑身是水,离离拉拉地顺着袍袖往地上滴,配合着外头电闪雷鸣,他提着滴着血水的长剑就进来,仿佛是地底下爬出来的罗刹。
宋锦一愣,道:“陆大人!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什么事这么急?”
陆厌长剑一划,血水顿时溅得哪都是。
被长剑抵着脖子的宋锦则被陆厌身上的寒气凉的一激灵,他碰了碰冷刃,扑鼻的血气。
宋锦假笑说:“有话好说,动什么刀剑,伤了和气,伤了和气……”
陆厌长剑再次逼近宋锦的脖子,眼神冷得能甩冰碴子,“你现在就马上整兵,随我一起攻打黑风寨。”
“等等,这外头下着雨,这么大!咱们再急,急急……”宋锦试图劝说,但陆厌的剑一下划破他的脖子,轻微的刺痛让他话都说不利落,连连点头道:“行行行,你把剑拿开,割着我脖子了。”
陆厌并未收剑,继续道:“现在就去!我家公子受了伤,不能等。”
“好好好,你先把剑拿开。”
宋锦用指尖将剑从自己的脖子上推开,摸了摸脖子,瞧见指腹上的血,也就啧啧两声就不再多言,生怕激怒了他。
这才刚转头,一柄长剑就插在里屋的门框上,差一点,自己再近一步,脑袋都要跟身子分家。
陆厌说:“你又要做什么去?”
宋锦知道陆厌是纪家死士近卫,心系主子安危无可厚非。
不过……
不过像陆厌这样上赶着威胁朝廷命官的,他还真是头一个,谁让他家主子连自己也惹不起,到头还是得豁出命去救啊!
他抖抖身上的袍袖给陆厌看,无奈道:“我,我总得换身衣服,你不想我这样出门吧!”
薛从兴脚上带伤,追着陆厌一路过来的时候,渗血的脚直接肿成一个大馒头,还是宋锦家的下人小厮把他给接回来,换了干净衣服,把人送了过来。
眼下他也知道陆厌的意思,找宋锦连夜打上去,说不准还来得及。虽说准备必定不完善,可谁让上面困得不是别人,而是冀北纪家子!
“是不是今晚就能救到纪二?”
薛从兴围着厚被子,手里被塞了碗呛鼻子的姜汤。
他淋了雨,身子又一般,还受了伤,怕他风寒着凉病在这儿,厨房特意熬了浓姜汤驱寒。
陆厌抱着剑,衣服也不换,湿答答地倚在柱子上等宋锦。
听见薛从兴问他,也是静了片刻,才说:“公子福大命大,身边又跟着谢公子。更何况谢公子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要想在北梁活命,便要护好公子。”
这些日子他跟着公子身边,自然也能瞧得出一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