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刺史捏着袍子,低着脑袋,眼神复杂,变了又变。
这位纪大人明显就不像他表现出那样,被酒色冲昏了头,他现在完全是想拿这件事,用曹家的几百口狠狠敲他一笔。
两千两黄金,不是小数目,这几乎要掏空曹家近年所有资产。
可若是不给,杀了他,冀北那里鞭长莫及,想来也不是不行,但雍都肯定会再派下一个……
不如,破财消灾。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曹刺史搓了搓手,为难道:“两千两黄金,是不是太多了,咱可以再少点不?”
“当然可以。”
纪淮安酒杯在手里晃了晃,含笑的眼里幽光一闪,“那你曹家想要救几个人?”
“大人,您在开玩笑吗?”
纪淮安‘砰’地撂下酒杯,“明明是你在给我开玩笑。”
这下席间一静,薛从兴扒饭的动作都一顿,偏头看向一旁的谢邱竹。
“他这是谈崩了?”
看戏的谢邱竹搓着茶盖,淡淡道:“快谈完了!”
说完还看了薛从兴一眼,催促道:“你快点吃,一会儿你就吃不了了。”
薛从兴:“哦!”
曹刺史见纪淮安不肯退让,他手里又没有筹码,的确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那纪大人,你真的有把握能救我曹氏一族?”
“曹大人,你是信不过我冀北纪氏在朝中的人脉?”
纪淮安倏地挑高一侧眉毛,显然是不高兴了,“曹大人可别忘了,我哥从前可是陛下伴读,又与大长公主青梅竹马,我纪家最不缺的就是从龙之功,皇帝圣眷,世代都为陛下近臣。”
“你若信不过我,那你又信得过谁?”
这连敲带打,又是威胁的,还真把曹刺史给镇住了。
曹刺史不敢再多言,起身举起酒杯连声道:“是下官愚钝!下官自罚一杯。”
纪淮安撑着下颚,阴阳怪气道:“就一杯啊!”
“……”
曹刺史立刻反应过来,拿过婢女手中的酒壶,道:“一杯的确不够,应当自罚三杯,下官先自罚三杯。”
三杯过后,倒盏给纪淮安瞧。
纪淮安脸色好了些,曹刺史知道这一茬算是过了。
“纪大人人中龙凤,自是信得过!下官还指望日后纪大人在雍都,多多提携,多多美言!”
官场的那一套这时候又搬了出来,纪淮安也给了台阶,接下来的谈判算得上是宾主尽欢。
最后喝着喝着,纪淮安突然直接一头磕在桌子上。
曹刺史先是一惊,手里的酒都洒了一半,“纪大人,纪大人……”
他伸手碰了碰纪淮安,然后立刻抬手看了看四周,“我……下官没动他!”
“……”
薛从兴吐出嘴里的鸡骨头,起身道:“他喝醉了!曹大人给我们安排的厢房在哪儿,找人带我们过去吧!”
听了薛从兴的话,曹大人才算松了口气,皮笑肉不笑道:“纪大人还真是……醉得快……”
就他娘跟跑这儿碰瓷一样!
曹刺史:“纪夫人!”
谢邱竹一个眼刀过去,曹刺史又是身子一僵。
谢邱竹笑道:“叫我全名就好!”
曹刺史忙道:“不敢。还是……谢公子?”
“您三位的厢房安排在东苑,翠云,翠浓会带你们去。”
接着进来两个眼含春水,目光莹莹的小姑娘,羞羞怯怯地去扶纪淮安。
谢邱竹闪身挡在二人前面,凉凉地开口道:“不用你们,去前面带路!”
谢邱竹扶起纪淮安,将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翠云、翠浓面面相觑,纷纷看向曹刺史,一看就又是提前送的暖床婢。
曹刺史也只是陪笑,暗地里给二人使眼色,道:“瞧什么?跟上去伺候着呀!”
薛从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