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医师刚给谢邱竹煎了药,结果这病人牙关紧锁,怎么也灌不进去。
看着浑身发抖,冷汗直流的男人,沈阑嘴里咬牙自语道:“对不住了!”
说着,他熟练利落地捏开谢邱竹的嘴,粗暴地往里面灌。
沈阑边灌还边说,“下官这也是无奈之举,这退烧药再不喝,你烧傻丢命事小,我这到时候没法跟纪二公子和大长公主交代事大,委屈你了!”
谢邱竹被一股苦涩冲鼻的药汁呛得直咳。终于,他从不堪回首的往事中惊醒,人也就老实些了。
等再睁眼,天已大亮。
他看见一张双眸紧闭,眼下乌青,正支着脑袋守在床边睡觉的沈阑。
谢邱竹身下的床就是差,一动就吱哇乱叫。
“哎呦——”
被吵醒的沈阑从床边摔到地上直蹬脚,“腿腿腿,腿抽筋了。”
目睹这一切的谢邱竹:“……”
“你,你没事吧!”
沈阑看着披散头发的谢邱竹,缓过劲来立刻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道:“没事啊!我是医官,我能有什么事。”
说罢,又抬手给谢邱竹摸脉,“嗯,不错,过两日就该好大半了。不过你这底子太差,要好好养才行。”
“……是你,救了我?”谢邱竹刚醒,嘴边都干得起皮。
“算是吧!”沈阑长舒了口气,手下收拾着针囊,道:“下官乃是医官,治病救人本就是职责所在。”
谢邱竹以前生病总要自己捱过去,命硬就活,命薄就死。如今醒来见着床边有人,他还是感激,挣扎着起身就要道谢。
“我送送大人吧!”
沈医师在太医署就是个透明人,可也不敢在他跟前拿腔拿调,就连忙压下谢邱竹肩膀道:“别别别!我也,下官这也是奉命行事,你就不必起身了。”
但谢邱竹还是执意起身致谢,“不论如何,还是要多谢先生。只是,我现在空无一物,怕是无法报答先生大恩。”
沈阑同样拱拱手道:“好说好说!既然你醒了,下官就该回太医署复命了。”
转身却小声嘀咕,“就你这样,还是多想想自己吧!昨天差点没烧成傻子。”
“等等!”
沈阑回头,“啊!?”
谢邱竹惨白着脸,哑声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沈阑,问道:“不知昨夜,是谁送我回来的。”
昨夜他晕得快,隐约记得自己好像被人抱起,送了回来。
沈阑拿着药箱,驻足道:“这个嘛!其实是大长公主身边的小秋姑娘请我来的,下官到的时候还看见宁远侯家二公子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其他下官也不太清楚。”
……又是他。
“多谢!”
因着刚睡醒,谢邱竹一时脑袋发胀,半晌缓不过神来。他按着突突直跳的额角,怎么也理不清头绪。
这纪淮安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想明白,沈医师刚喂下的药劲就上来了。他浑身无力,精神萎靡,只能困倦地再次躺了回去。
躺下时,谢邱竹还意识昏沉地想着: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找他问问。
问什么呢?
他好像也没有质问谁的能力……
出了宫门的纪淮安想到谢邱竹那孱弱苍白的脸就有些心烦,好歹也是个皇子,怎么混得这么差,还被人当成礼物送到敌国,而且还是与男人联姻。
就他这样的身板,早晚要被人在床上磨搓死。
纪淮安心里这样想着,愈发觉得自己今日是救了谢邱竹于水火,这家伙真真是欠了自己一个救命之恩的天大人情。
不过算了,就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病秧子,他能拿什么还自己。
过了三天,宫里赐婚的旨意一路送到宁远侯府,婚期也赶得急,就在月末。
这下雍都的世家子弟都瞧了大热闹,以为是尚了个公主,谁知是许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