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薛从兴收回目光,还对纪淮安看他的眼神心有余悸,身边的茯苓也小心翼翼揣摩他的心意,衣衫凌乱,酒液沁透的薄纱透出白肉,她柔柔弱弱地跪在席上给他斟酒打扇。
“公子,啊——”
下一刻,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茯苓一声惊呼,跌坐在薛从兴身侧的席子上。
“纪淮安,谁……谁让你进来的……”薛从兴同样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有些恼羞成怒。
不怪他,谁让他家世家世比不过,打架打架打不赢,老早就结了怨,他还憋着气没出来。
而且他爹那老头不知怎么想的,一天到晚拿自己跟纪淮安的哥哥比,这让他怎么比得过?
那可是纪逾白——
皇城里谁提起纪逾白,不得说上一句“大梁贵公子,气盖苍梧云”。
“我啊!”
纪淮安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扛着剑闯了进来,又‘啪’地把剑拍在桌子上,“这不是老远就看见你嘴里嘟嘟囔囔,是又说了小爷什么坏话!”
薛从兴摇头摆手道:“没有的事。”
他可不敢轻易惹纪淮安这个炮仗,记得第一次见纪淮安也是在花楼里。
当日他喝醉了,眼睛里雾蒙蒙地瞧不清东西,看啥都隔着纱。摇摇晃晃下楼梯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同样来找乐子的纪淮安。
纪淮安当时才十三四岁,那小脸长得嫩的跟个女娃子似的。也是他手欠,就伸手去摸了把纪淮安的脸,嘴更是欠,调戏了他这个坏种。
“好妹妹,要不要陪哥哥上去喝盏酒啊!”
“好啊!”
纪淮安那厮脸上笑盈盈地,不疾不徐地握住他放在脸侧的手腕,声线轻柔地像是花楼姑娘打在耳侧的吴侬软语。
“好哥哥你吃醉了,我扶着你……”
“好好好……”
薛从兴醉得厉害,没听出话里头的寒意,只觉得这美人识趣,今夜若是春宵一度,明日定会多照顾照顾她生意。
随后高兴地连连点头,还没等他高兴完,接着手腕一痛,发出骨裂的脆响。
“啊啊啊啊啊——”
喝下去的冷酒全化成冷汗从薛从兴的额头冒了出来,眼前哪里是什么姑娘,明明是个杀神……
纪淮安嘴角划过极淡的一抹狠戾而兴奋的笑,成功地让刚刚有几分清醒的薛从兴牙关都跟着打颤。
薛从兴双腿打着哆嗦,“你你你你,你做什么……”
好在纪逾白出现得及时,如天神般把出来鬼混的纪淮安给抓了回去。借着父辈的关系,薛从兴从纪淮安手里活了下来。
万幸万幸,大难不死——
现在大了,薛从兴每次忆起往事,他都觉得手腕一痛,悔恨交加地想要用脑袋砸墙。
实在是……太丢人了……
让他到现在都没办法在纪淮安面前站起来,挺直腰杆!
……
纪淮安挑眉坐到薛从兴对面,支着腿,用手叩着矮桌冲茯苓道,“愣着做什么,给小爷斟酒啊!”
茯苓连忙看了薛从兴一眼,她是薛从兴点的人,万事还是要看他这个主客的意思。
薛从兴哼唧一声,摆手道:“去去去,给他拿那壶酒,就是你们这从南齐送来的那个玉冰烧。”
茯苓唯唯诺诺地叩首,“是!”然后起身退出了隔间。
茯苓一走,隔间一下就安静了不少。
屋子里点着香,刚入夏中央就放着大冰盆散着凉气,算上刚才那个美人,这薛从兴够会享受的啊!
不像他。
纪淮安卸了身上的甲胄,露出里面一身玄色的窄袖袍子。
他自然地从旁边取了双筷子,夹两粒花生米扔到嘴里,边吃边道:“你倒是会享受,美人美酒的,你爹就没再想絮叨着让你考进士?”
早年薛义跟着镇北王也是敢打敢拼的主,而薛从兴的母亲因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