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一张名帖,陈老太太送了本佛经,一个玉镯子。
她都带上了。
然而即便如此,所有的衣裳首饰,被褥铺盖,也只装满两个箱子。
初五,顾家一早便派了马车过来。一位三十余岁的老妇人自称姓张,专程来给陈老太太请安。
“奴夫家姓张,我家太太命我和我家男人,送些土仪给京中的靖海侯夫人,因此一道上京。”张妈妈解释地很详细,“这一路,由我服侍程姑娘,待到了京城,程姑娘安顿下来,老奴再回来,向您老人家请安。”
顾太太如此周全,陈老太太无比满意:“有心了。”
而等到程丹若和紫苏上了马车,张妈妈又妥帖地解释:“姑娘放心,这一路必是平安无事的。”
程丹若不是第一次出远门,平静地问:“怎么走?”
张妈妈道:“今日赶些路程,到太仓天妃镇,在那里登船出海。”
江苏太仓的天妃镇,其实就是浏家港。在另一个世界,郑和七次下西洋,均从浏家港起航,如今也是海运的主要港口之一。
程丹若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车夫一挥鞭,马车飞快跑了起来。大约半个时辰后在河边停下,松江到苏州,当然还是坐船来得快。
江南水网密布,运输的船只已经十分成熟。码头上人来人往,到处是帮人挑行李的民夫。
张妈妈唤了丈夫来,叫他去寻两人,将程丹若的箱子抬上去,自己则去旁边的茶棚买了两件点心:“姑娘垫垫。”
只此一项,就让程丹若刮目相看。
待民夫抬好行李,张妈妈才搀扶她下马车。
程丹若戴上准备好的帷帽,在紫苏和张妈妈的护卫下,直接进舱房休息。
“姑娘歇歇,船要一会儿才开。”
她点点头,支起窗户通风。
张妈妈见只开了一道缝,外头并不能看见里舱,没说什么,自己安顿去了。
中午,船家的老婆送来一碗黄鱼面,惭愧道:“今日匆忙,没什么能入口的,姑娘且将就。”
纵然前路茫茫,但离开了陈家,程丹若心底也有几分轻松,微微笑:“无妨。”
面条并不难吃。
过了午间,她听见外头有些响动,不久后,船便开了。
离开码头后,河边倏然开阔。
程丹若支高窗户,望着河水出神。
一下午无事。
晚间,船家送来新鲜的渔获,鲫鱼汤、糖醋鱼块、芦笋炒肉和腌鸭蛋,吃着很不错。
水流平静,一夜好眠。
次日上午,就到了太仓。
其他人先下去,而后张妈妈才来迎她,道是行李一会儿直接搬上船,约莫要一两个时辰,傍晚才起航。
“既是要出海,该去天妃宫拜拜。”她这么建议。
程丹若自然应下。
天妃宫就是娘娘庙,供奉的是沿海地区的神女妈祖,靠海的人为保平安,每次出行都会去庙中祭拜求符。
才到门口,便见来来往往无数百姓。
程丹若下了马车,这才见到晏鸿之和谢玄英师生。
“程大夫。”晏鸿之表现得很客气,“你是第一次来天妃宫吗?”
她点点头。
“那就拜一拜吧,听说第一次出海的人拜最灵。”他笑笑,抬步上去。
程丹若等谢玄英先走,但他却示意她和丫鬟跟上,自己则留下了张妈妈:“你为何在此处?”
张妈妈毕恭毕敬道:“表少爷,这几日是老奴伺候程姑娘。”
他却道:“马上就要出海,船上多有不便,你不去采办物什,跟着做什么用?罢了,这里不需要你伺候,将事办妥,别出了岔子。”
张妈妈被他发落一顿,也不敢辩解,赶忙应下:“老奴糊涂了,这就去。”
她赶忙追上,询问程丹若是否需要买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