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灥上半年就该上学了,可他不想学习,撒娇哭闹,田太后疼儿子,怕他年纪太小过于辛苦,就说夏季燥热,怕他中了暑气,等到秋高气爽再说。
现在,秋天到了。
田太后也保不住儿子,只能同意。
老师的人选经过激烈角逐,最后花落关系户。
经义老师是翰林学士兼礼部左侍郎,正宗理学派,和杨首辅素来亲近,两人还是同年。当年杨首辅点了状元,他就是榜眼。
历史老师是翰林侍读,赵侍郎的亲家,他女儿嫁给人家儿子,算是是清流。
书法老师……余有田。
程丹若不知道谢玄英怎么操作的,反正肯定有幕后交易,余有田被塞了进去,成为了帝师。
她履行承诺,对启蒙老师的事不发表任何意见。
田太后问她怎么看。
她说:“首辅选的人,应当不差。”
就这样,三位老师走马上任,给祝灥小朋友开课了。
大家都很开心,只有祝灥不开心。
他对三个老师的招呼,就是在见他们的时候,抓起金盘中的橘子,一个个砸到了他们身上。
显然,他以为这么做,三个老师就会怒气冲冲,掉头就走。
但他忽略了士大夫对教育天子的热情。
三位老师没生气,反而开始讲道理。
第一个说,陛下你这么做是不对的,有违天子的仁德。
第二个说,天子高居庙堂,一言一行都关乎社稷,必须严格要求自己。
第三个说,我们虽不才,却也愿意效仿先贤,尽力辅佐你。
祝灥的笑容消失了。
他听不懂,但本能觉得自己要倒霉了。
事实却确实如此。
自八月起,他就必须每天六点起床,八点开课,这个时间还是程丹若调整过的结果,不然他就得四点起床,六点上课。
八点到十点,经义课,礼部侍郎亲自讲解君王和圣贤的问题。
十点到十一点,背课文。
十一点到下午一点,吃午饭,睡午觉。
下午一点到三点,历史课。
下午三点到五点,书法课。
五点下课,给太后请安,复习功课,完成作业。
祝灥虚岁四岁,也就是上幼儿园的年纪,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反正把他玩耍的时间都占掉了。
小皇帝当然很不开心,上午痛苦地熬完两节课,中午就赖到清宁宫,躺地上不肯起来。
“我不要去!”他干嚎,“不要读书!”
他想玩弹弓,想去打铁雀,想去花园里玩。
田太后狠下心肠:“不行,必须去。”
他在地上翻滚耍赖。
田太后心疼了,可她再无知,也知道皇帝是必须读书的,不读书,他怎么治理江山?
“母后,读书好累。”祝灥揉眼睛,“眼睛疼。”
田太后只好打发人去问,能不能只上半天,先让小皇帝熟悉一段时间,再延长课程?
杨首辅不同意,说了句“慈母多败儿”。
田太后又去求助程丹若。
程丹若道:“陛下是想去外头玩耍,不如先安排别的课程,让他学学武艺吧。”
田太后本就是怕孩子看坏眼睛,想着不看书也无法,遂答应。杨首辅的底线则是不能惯子,退半步也无不可,默认了。
程丹若就喊了段春熙过来,让他亲自教。
段春熙很认真,第一堂课就教打基础,扎马步。
祝灥坚持一刻钟,跑了。
学武更累!
他不要学。
第二天,满太监准时喊他起床。
祝灥赖床不肯起来,钻到床底继续睡。
八点,老师没看见他人,得知小皇帝今日旷课了。
但他并没有生气,久经官场的老人怎么可能因为稚子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