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邑城内,一位翩翩少年牵着一匹四肢短粗的草原马行走在城南的大街上。
他头戴葛布头巾,身上那件灰色麻布单衣显得与街上那些穿着入时的京城本地人格格不入,但高大挺拔的身姿和英俊的面容让他显得分外出众,甚至引来街上不少年轻女子驻足。
如果不是十年前的那场变故,现在的我一定是这繁华大邑城中身穿绫罗绸缎的贵公子。冯苍在心中感慨,这就是命运,不过如今做一名京城的贵公子已不再是我的愿望。
冯苍在京城已经待了有些时日了。雁台州遭受楼罗袭击的当天,身为函使的他就被派到了京城送信。
临行前梁昌一再叮嘱他,务必要见到卫尉卿段林,将书信亲自交到他手上,并向其阐述边境的危机,希望得到朝廷的援助。
在雁台州府衙做函使的三年时间里,冯苍凭借自己的本领赢得了刺史梁昌的信任,所以每当需要送达一些重要的信件之时,梁昌总是派他前去。
不过冯苍来京城的次数倒是不算多,三年的时间里算上这次总共也就来了三回,而且前两次都是只待了一天时间便匆匆赶了回去,连四处闲逛的时间都没有。只有这一回时间最为宽松。
一年前来京城送信时,冯苍见过段林一面,因此这次见他并不觉得紧张,梁刺史交代的事情也办的颇为顺畅。
这些天来他之所以继续留在京城,是为了等待朝廷的答复——因为梁昌特意交代了,这回雁台州形势格外严峻,务必要他等到朝廷的明确答复才能回来。
为了方便管理,朝廷将各地往来的函使都安排在城东的永和里居住。这个里坊距离宫城不远,相对来说又较为僻静,极少有闲杂人等居住,就是太无趣了些。
对冯苍这种年轻人来说,在永和里待上一天简直无聊透顶。因此他一大早便出了门,打算去城南热闹的市井之地逛逛。
从永和里向西走过四个路口再往难拐就是大邑城里闻名天下的铜驼大街了。这条街贯穿京城的龙脉,自北向南,宽敞笔直。
冯苍对这条大街记忆尤其深刻。他清楚的记得矗立在金马门两侧那两只巨大的铜骆驼,那里是铜驼大街的最北端,连接着皇宫。
“金马门外聚群贤,铜驼街上集少年”,几乎所有到过大邑的人都知道这句话。他还依稀记得父亲身穿朝服沿着这条街走去皇宫上朝时的身影,也记得元夕节时这条街上张灯结彩热闹无比的场景。
可是如今这里已不属于自己,来来往往的人群显得如此陌生,就像一个幻影。
他今天计划去的地方要在前面那个路口转向东方。
按照地图所指,前方不远处便是御史台了。
“是父亲为朝廷效力多年的地方,”冯苍呢喃道,“也是他的折腰之地。”草原矮马不知不觉的将他带到御史台的大门前。
苍劲的魏书写成的“兰台府”三个大字映入眼帘。这就是父亲工作了十几年的地方,冯苍抬头仰望。兰台府古铜色的大门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但此刻冯苍只觉得它无情的冰冷。
去年他也曾路过这里,与上次见到时不同,兰台府大门左侧新立了一块石碑。带着一丝好奇,冯苍策马上前。
“信佛免罪。信可涤滤洗心,逃殃置福,为利甚薄,获报无量。”冯苍在心里默念,随即鄙夷的哼了一声,“好一个信佛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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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在这种地方继续逗留,夹紧马肚快跑几步,很快来到铜驼街的尽头。
每次走到这条街的南端,冯苍总会转过头去极目远眺整个大邑城。他还发现了一处可以将城内风景一览无遗的地方。
与毫无遮挡一望无垠的草原不同,大邑城是千舍比屋、层楼对出的建筑构成的一副繁华盛景。东面华安寺的九级浮屠是整个京城最引人注目的场所,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