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们把声音都哭哑了,老鸨心中顿时腾起一股无名业火:“噍噍,瞧瞧你们这么不爱惜自己,哭成这样客人哪些还会喜欢你们呀——有什么事快说,别耽误妈妈我忙活。”
“妈妈,我夫君去了,烦请你将他厚葬,入土为安。”慕容琬儿乞求道。
老鸨却兀自大笑起来,笑得她们心里一阵发毛。
“笑话,笑话。你们到底是新来的。让我告诉你,在我们这种地方,死了人,要么丢到河里去喂鱼,要么直接撂野地里,让豺狼虎豹吃了去,连薄坟都难有,何谈厚葬啊,姑娘们也要脑子清醒些才对啊。”
慕容琬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拉住她的裙摆哀求道:“琬儿今后一定忠心于醉梦楼,但凡有什么好东西都拿来孝敬妈妈,希望妈妈能将我家夫君安葬啊。”
老鸨面露喜色:“那好,刁蛮了可不好,就这样才对嘛。只是口说无凭,要我拿什么来相信你呢?”
慕容琬儿郑重道:“我慕容琬儿虽非七尺男儿,可也知道什么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万望妈妈相信琬儿。
“呵呵,就喜欢姑娘这样的爽快人,妈妈答应你,安葬他便是了。”
慕容幽若也跪在地上,凌厉地望着老鸨道:“幽若也有一个请求,妈妈若是答应,幽若也可以忠心为妈妈效力。”
“好啊,你说,我听着呢。”
“我哥这一次走得不明不白的,还望妈妈能找来大夫,查清他的死因。”
“你这是在怀疑我吗?”老鸨的脸色沉了下来。
慕容幽若忙低眉道:“幽若绝不敢有此意,只是想以绵薄之边,给死去的哥哥一个交代。”
老鸨的话里透露着心虚:“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吗,很明显是你哥哥体质差,不经打致死的嘛!这又如何能怪上我?”
“不经打”,慕容幽若流露出鄙夷,“仅仅是因为不经打吗,可为何他身上又有中毒的迹象?”
“你这不依不饶的劲可真足啊,我最后一次把话挑明了告诉你,除了打过你哥哥之外,我并未动任何手脚,什么中毒纯粹是无稽之谈,我是不会请什么大夫的,事要闹大了,我不是自己不给自己台阶下吗?"见她良久低头不语,老鸨劝慰道:"行了,节哀顺变吧,生老病死多正常的事,你哥短寿,说明他命该如此,这是老天爷要他的命,又不是我要他的命,怎么能赖上我呢?”
慕容幽若站起身,怒目而视,双目似乎要腾出火来,令老鸨不敢逼视。慕容琬儿见状起身拉拉她的手,连连道:“幽若,冷静点。”慕容幽若却一把甩开她的手,拔下头上的宝簪,对着自己的脖颈,愤愤道:“那就让我血溅于此,为哥哥陪葬。”
老鸨闻言急忙改口:"行了,行了,幽若姑娘,妈妈答应你就是了,明个儿一早,就差人把大夫请来,可好?”
慕容幽若将簪子摔在地上,愤愤地说了一声“多谢妈妈”就告辞回去了,留下妈妈拾簪痛惜的声音:“瞧,这脾气,这么好的簪子摔坏了多可惜呀,簪子可是我的呢;这性子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慕容琬儿亦无半分留意,转身拂袖而去。
慕容幽若回到房内将自己泡在瑶池里,氤氲的水汽在刹那间让物象朦胧了起来。"世相苍茫皆迷幻,前尘往事为何只在烟波里若隐若现?”慕容幽若自言自语,“这一个个隐藏在迷雾后的真相,究竟何时才有揭晓的那一天?”
她闭上眼,眼前浮现出哥哥的面影,耳畔回荡着他幽幽的声音:“其实,其实你不是我的亲妹妹.…’
“那又何妨呢,”她噙着泪莞尔一笑,"上官睿,你是我上官司馨予的好哥哥,至少,比我那可能存在的亲生哥哥,要好得多。”
她看着玉体浸在水里,恍若梨枝浸在清露里,只是,她这枝新雨梨花今后恐怕只无端地开在风尘里,白白辜负了韶华灿烂罢了。每每想到这儿,她心里总会泛起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