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睡好?”
苏远眧问。
静言疲惫的硬扯起一抹微笑:“可能是水土不服吧,少爷不必担心。”
“嗯,至于食物。”
苏远眧看向赵佲愿。
赵佲愿摊了摊手:“你只让我准备了妹妹的份啊?没有再多了。”
“嗯。”苏远眧莫名尴尬。
“公子不必介意,我一顿不吃也没有什么。”静言说完,好似一点也不在意,径直上了马车。
苏远眧要安排杂事,他起的最早,竟也是最晚上马车的。
当他掀开车帘,一眼就看见偷翻他书的赵籽。
她一手支在窗边,一手握着书。
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地打在白净的脸上,时不时露出疑惑的神情,眉毛拧在一块。
苏远眧本不喜他人随意动自己东西,但看赵籽这样别扭的表情,只逗得人发笑。
“你在看什么?”
苏远眧故意冷下脸,他想看赵籽惊慌失措的表情。
与赵籽一起出行后,他才知道一个人的表情也是可以这么丰富多变。
可赵籽要让他失望了。
见苏远眧一只手掀着帘子,一副要进不进的样子,赵籽直接伸出手把他拉了进来。
苏远眧一时不备,倒了进来,坐到了地上。
还没等苏远眧黑下脸,赵籽先一步将书摊在他的面前,葱白的手指指向其中的一行:
“这首《嵇中散》真是晦涩难懂,尤其是尾联‘鸾翮有时铩,龙性谁能驯’,这嵇康到底何德何能被称作龙凤?”
“此处龙凤不指天子,而是有所典故,《嵇康传》言‘人以为龙章凤姿”,因而才被作者颜延之化用。”
苏远眧被引起话头,全然不顾自己正坐在地板上,一本正经的讲起课来。
“龙与凤虽然时常受到摧残,但其不屈的本性却是何人也不能使之驯服的。言外之意是说,嵇康虽时时受人诋淇甚至惨遭杀身之祸,然其不受世俗束缚的本性不会改变。”
赵籽双手撑着脸安静地听苏远眧讲学。
苏远眧讲学时,声音会不自觉变温柔,讲到有趣的地方还会特意停下看赵籽的反应。
“苏哥哥很欣赏颜延之的诗吗?出行也要日日捧读?”
“欣赏?”苏远眧真停下仔细想了想,“不算,颜延之的诗缺失灵活,大部分都是堆砌词藻而言无物。我一路看来,也只有这篇《嵇中散》值得推敲。”
“不过相比作者,我倒是更欣赏嵇康本人。”
马蹄哒哒作响,从清脆的石板路,驰向沉闷的乡间小路。
两人就这一本书谈了快两个时辰,到正午烈日当头,才终于有了口干舌燥的感觉。
“少爷,前面有一个茶馆,下来休息一下吧。”
赶马车的小厮隔着帘布说。
“有茶喝啊。”
车刚刚停稳,赵籽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车,像个小兔子一样。
只留下马车上的苏远眧。
他也是第一次生出想要挽留赵籽的想法。
并不是赵籽学识渊博,相反她对很多典故有所匮乏。
但是谈论起来,她似乎对所有事物都充满好奇并且有自己独到的看法。
有些想法怪诞有趣又不失道理,常常引自己发笑。
苏远眧摸了摸嘴角,还挂着笑容。
刚才在马车上简直比自己一个月笑的还多。
像今天上午这么放肆地谈天说地,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过了。
苏远眧叹了口气,起身跟了上去。
苏远眧啊,苏远眧。
你这次可真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店家,店家在吗?”
小厮伸头向屋里问。
只有风声。
“怎么了,没有人吗?”
赵佲愿牵着马走来,随手将马拴在柱子上,问小厮。
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