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狗儿问道:“今日金吾卫忽地满城搜捕逃犯,任兄知道是什么事么?”
任萌叹了口气道:“韩兄知不知道昨天发生的那件大事?”
虽然昨日太学之中发生的事情太过骇人听闻,亲眼见者均被下了严令,禁止传说,但是当时太学之前聚集千人,哪能真正保密?韩狗儿方才在市上转了一圈,以他“线引”的本事和人脉,早已将昨日发生的“刺君”之事打探的清清楚楚。
此时听见任萌说起,不由得点了点头道:“我略有耳闻。”
小乙见他二人说得不清不楚,好奇心大起,连忙询问详情。
韩狗儿苦笑一下,压低声音,将这新闻简单与小乙说了,当时便将小乙吓得魂不附体。
是谁这么胆大,竟敢行刺九五之尊?
任萌也压低声音道:“韩兄,这事我只对你说,但话说在前头,你可千万别将这消息当作‘线头’贩卖了出去,是要掉脑袋的!”
韩狗儿知道厉害,连连点头,附耳来听。只听的任萌小声说道:“这行刺天子的贼人,便是‘铁官徒’余孽!这些贼人脸上都有一片红色烙印,若是见到,千万不可放过!”
韩狗儿当了多年“线引”,对诸多消息旧闻也有涉猎,自然知道“铁官徒”三字的涵义,心中顿时凛然,将任萌的话谨记心中。
小乙听到这话,却是暗觉凄凉:涉及如此大事,这些金吾卫若是抓不到真正的嫌疑,随便找人砍头充数也不是不能,心中只为于铁匠家的两个孤苦小儿感到悲哀。
三人默然良久,韩狗儿感觉心中压抑,强笑道:“任兄还有什么消息线头?我已多日没有开张,说不得也要找些新鲜货色来货卖了。”
任宏想了想道:“我倒是有几条新鲜消息,等我细细说来你听。你是想先听朝中的消息,还是听些奇闻轶事?”
身在长安,当然是朝堂之事最为紧要,也最为值钱。韩狗儿笑道:“先听听朝中有什么大事。”
任萌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今日我家主人接了圣上旌节,要远赴益州,召那州牧徐引回长安述职。”
徐引乃是益州州牧,实打实的地方大员,此番回京述职,定是另有要职安排。这确是一条有价值的“线头”,想必朝中很多想要与他攀扯关系的人,会花大价钱来买。
“那奇闻异事呢?”韩狗儿默默将这条“线头”记在心里,又接着问道。
“这桩奇闻其实是一桩旧闻,也许你曾经听过,”任萌道,“你知道夕阴街前几天那桩死人的案子么?”
夕
阴街?韩狗儿略一思索,想起来前几日在市上听到的风闻,道:“是陈勋侍郎的儿子那回事么?”
任萌道:“正是。陈勋侍郎的儿子陈都是个败子,虽然家里有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但每天就知道出去寻花问柳,不是身上钱资花光,绝不回家。前几天晚上金吾卫巡夜之时,发现这厮死在夕阴街一条巷道之中,颈上还有绳索勒痕。”
韩狗儿笑道:“听说为了这事,金吾卫与京兆尹还打了一架?”
任萌道:“可不是吗?这种官宦弟子身故的案子,本就该京兆尹来管理,但是京兆尹也怕麻烦,非说是金吾卫发现的尸体,理应由金吾卫来破案。”
韩狗儿道:“那这案子究竟如何处理的?是有新进展了吗?”
任萌苦笑道:“哪里有什么进展,两边推脱几天,连任宏大人与京兆尹薛严大人都出面会商,才定下由两方共同破案。”
小乙也在长安城中呆了一段时间,也略略知道金吾卫和京兆尹两边情况,不由得说道:“这两边谁都不服谁,看来这案子怕是要拖下去了。”
任萌赞道:“小乙兄弟聪明伶俐,果真就是这般。但没想到这陈都的妻子却是个贞烈节妇,直接将那陈都经常去的勾栏‘暖玉楼’告到京兆尹,这下薛严大人想不管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