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自己,杨熙的脸色却是早已变化。
郑崇见杨熙脸色剧变,一言不敢答,还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言语吓到,不由得笑言:“莫要紧张,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天子选臣,首选贤能者,于国有益,为君分忧,这一等人,是国家长治久安所不能少的。但是只有能臣便够了么?天子还需要一些铮臣,这些臣子可能经世济民的本事差些,但性子要直、品行要高,能够时时提醒天子做错了什么,也能显出天子从善如流之德。不过这样的臣子也不能太多,否则天子有什么决断,都有铮臣来挑毛病,烦也要烦死了。”
杨熙听他说得有趣,不觉笑了起来,警惕紧张的心境才略略缓和。他接口道:“那为何朝上有如此多的佞幸?这些佞臣,于国于家无益,不要也罢!”
郑崇摇头道:“这你就错了。佞幸之所以得宠,是何原因?是因为他们能够逢迎天子的喜好,为天子分忧解难,还能够让天子心情快乐,也是非有不可。这却是任何书上都不会有的道理,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杨熙熟读经史,又得了万藏传承,果然没有一本书中讲过如此道理,但这道理又是这等浅显易懂,郑尚书说罢,杨熙便恍然大悟。
“是了,天子用佞幸,用外戚,用内官,都有其用意,还能平衡朝堂势力局势,关键是能不能用得其所了!”杨熙一通百通,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是极,是极!”郑崇哈哈大笑,“垂拱而治的贤君,朝上也有佞幸,灭国灭族的罔国之君,又岂没有能臣?说到底,还是用得其所四字。如今朝堂混乱,纲维失序,便是因为能臣不得用,佞幸太过猖狂!既然天子委你此任,你便放开手脚去提拔能吏能臣,积蓄班底力量,总要将那些跳梁小丑,挤下朝堂去才罢!”
杨熙被郑崇这一席话说得如同醍醐灌顶,似有一种往日在若虚先生面前接受教诲的感觉,不由自主地便要作揖为谢。
就在这时,杨熙忽然心中一动,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言语。
“小子斗胆,敢问郑尚书师从何人?”
郑崇笑道:“家师沛郡大儒上陈讳参。”
杨熙再无疑惑,深深一揖,道:“谢郑尚书教诲!”
陈参为当世儒学大家,他有许多弟子,其一便是郑崇,还有一个,姓王,名莽,字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