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后退数步。
虽然那张逸云未曾显露一丝杀意,但他曾经面对过逸云的剑锋所向,那是他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身体下意识地便作出了反应。
“逸云前辈!”小乙也看清了来人,却是惊喜多过惊讶。他早已听杨熙说过曾在松兹城外见过王巨君,但却没想到张逸云竟也在侧。
去岁一别,小乙还以为这辈子再难与这位有实无名的恩师、前辈相见,不料今日竟在此意外相会,心中如何不是欣喜若狂?
逸云一边颔首,上下打量小乙一番,一边笑道:“小乙你长高了,不错不错。”
这两人都无甚敌对态度,但杨
熙心中却丝毫没有放松,向两人一揖,开门见山道:“王君侯、张大人!请问我师何在?”
巨君与逸云互看一眼,逸云目中神色有些古怪,巨君却似有些释然,终于还是王巨君开口道:“若虚与我等同行一段时日,如今已经回返长安去了。”
回返长安?
杨熙心中警惕之意更甚,为何那日先生与王巨君见面,便再没来找他?如今王巨君说他已经返回长安,只有一面之词,却不知是真是假?
看到杨熙不敢相信的犹疑神色,张逸云斜瞥他一眼,不耐烦道:“爱信不信,若虚那个死脑筋,为了你这小子付出了多少,你却全然不知,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杨熙听他说得蹊跷,不由得心中一沉,转向逸云道:“请问张大人,家师回长安去作甚么了?还望明言!”
逸云哼了一声道:“我已不是什么张大人,莫要如此唤我。你那个先生,如今是回长安面圣去了!”
“面圣?先生无故回长安面圣作甚?”杨熙心中一凛,有种不祥的预感。
“还不是为了你这不肖之弟!”逸云再不看杨熙一眼,却拉着小乙的手询问东西。
王巨君驻足雪地,看着杨熙叹道:“延嗣,你可知吏员不告不署者,当何如?”
不告不署,意为官员没有正当理由告假,擅自不出班工作,乃是一桩厉害罪责。
杨熙心中大叫糟糕,这正是他所最担心的一件事。
汉时律例,官员五日一休,在尚书署的郎中,因要随侍上殿,为十日一休沐,也就是说,连续出班十日,才可休息一日。若是告病,须即时禀告衙署,即便得到批准,也仅可休沐三月,若超过三月仍不到班,按律可以就地免职!
杨熙不告而别,如今已有三月有余,若是有司追究,就地免职算是轻的,若是再定个轻慢官家的罪状,这一辈子的仕途便是毁了。再说重一些,就算下狱查办,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么这长安城,便还不如不回。
身怀如此可怕敏感的真实身份,若再丢了功名前程,甚至要有性命之忧,那为官为民的志向,与青儿之间的婚约,怕是全部都要成为一场竹篮捞月。
虽然早有预料,但此时巨君将危机说破,仍是令杨熙冷汗直冒。
巨君看着杨熙铁青的脸色,忽然笑道:“你的先生,应是为你向天子求那‘赐告’去了!”
杨熙心中震惊,但又不得不相信。
原来先生面圣,竟是为了此事!?
所谓“赐告”,便是天子赐给臣子的额外假期,若是得了赐告,自然可不去衙署,逃脱这“不告不署”的罪名。
去岁若虚先生在暖玉楼中遭雷狼偷袭,身负重伤,对外称病,天子就曾“赐告”杨若虚,让他在家养病,不必赴太学出班,那也是念在若虚先生是宿儒老臣,杨熙一个小小郎官,有什么资格令天子“赐告”?
且先生与如今天子已不再是与先皇那般,有着深厚情分,且因先帝驾崩一夜故事,天子对先生心有嫌隙忌惮,此时面圣以求“赐告”,天子又凭什么会允可?
杨熙想起天子曾与刘子骏一同布局,想要先生潜入太后宫中偷盗传国玉玺之事,心中又是冰冷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