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声未歇,便听嗖的一声弓弦响,一支羽箭向着河滩射出,雁群受了惊吓,皆是扑棱棱地腾空飞起。
那一箭准头颇差,一支大雁也没射到。
然后就见坡上走来一名少年,垂头丧气地去河滩上捡拾羽箭。
这个少年正是方才小船靠岸之时,凑上来瞧热闹的黑瘦小子。
小乙看到雁群四散,有一只大雁离群乱飞,竟是飞到了牢笼上方。他心念忽动,附身从地上抠起一片石皮,将真气贯于其上,嗖地一声将石片射出,正中那雁儿的羽翼。
他曾经在中南山中与杜稚季生活过一阵,也曾目睹杜稚季百发百中的飞石神技,当时他虽然真气浅薄,做不到如杜稚季那般飞石伤敌,但他却是记住了那一手飞石的手法。如今他武艺大进,此刻使出这手绝技,登时将那飞雁击伤,哀鸣着掉下地来。
那小孩儿一见有雁儿坠地,登时大喜过望,跑过来将那飞不起来的雁儿捉在怀里,对着小乙咧嘴直笑。
“小孩儿,你过来!”小乙就势向他喊道。
那小孩抱着大雁向这边走了几步,却被那巡哨的大汉一口喝住:“小兔子!不能靠近这几个人,快走开!”
原来初到之时,那人喊这小孩“小兔崽子”,是因为他的名字便是叫做小兔子。
那小孩儿犹豫了一下,却没有立刻便走,而是驻足问道:“舅父,这些是什么人呀,为什么要把他们关在这里?”
那汉子不耐烦地道:“小孩子家,别管这么多,快走快走!”
这被称作小兔子的男孩忽然做了个鬼脸:“舅父你是不是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大父和太叔他们有事都不跟你说的。”
那汉子脸上一红,连声驱赶道:“就你人小鬼大,快滚快滚!”
杨熙一听,才知这小孩儿与这些大汉都是亲戚关系,说不准这个小小聚落和水寨中的贼众,也都是沾亲带故的乡里乡邻。
肯定是因为日子再也过不下去,才让这个聚落从此远离王化,宁可做了野人、贼人,却至少能够活着。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山坡上响起一阵急促的号角之声,便见各处房舍当中,都有男子冲出,人人脸上都是惊惶之色。
那山上的大屋之中,也有十数人奔出,为首正是那矮壮贼酋。
“是采金寨的混蛋,有九艘船!”山丘上一处瞭望点奔下一人,正是那疤脸大汉。
“九艘?你有没有看错?!”贼酋大惊失色,“他们哪有那么多船只人手?”
“怕是磐石寨的人也来了!”旁边一名面相有些老成的四五十岁的汉子道,“他们两家老早便勾勾搭搭,今日许是看我们出去做生计,这是想来我们寨里捡便宜了!”
“怕他们个鬼!”那疤脸汉子吼道,“以前便是他们日日来村里搅扰,才逼得我们落草为寇,如今我们也有了兵器船只,又是以逸待劳,管教他们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都随我来!”
说罢当前跳下山坡,向着那沙滩之上奔去,身后十几名大汉也随之而去。
杨熙听得暗暗心惊,想来那不素来客竟是这白沙寨的对头,眼前马上便要上演那水贼火并的戏码。
若是这白沙寨赢了还好,若是攻来的什么采金寨、磐石寨获胜,更不知自己这几个阶下之囚会有何命运。
不过这也是一个天赐良机,正好可以趁着这水贼火并之时,赶紧设法逃走!
但他还是想得太过简单,那贼酋并未忘记三人的存在,先是叫来几名哨位,又将三人的手臂紧紧捆缚,向那老成汉子道:“老三,你将他们带上,与妇女家眷一并撤到山后躲藏,等我们将这些龟孙子杀尽了去!”
那貌
似老成的汉子,实则一点都不老成:“大兄,此时水寨危急,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人?不如把来一刀杀却干净!”
三人大惊失色,那贼酋却面色阴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