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经常为挨了客人殴打的姐儿们疗伤,一手绑带治伤的手法颇为巧妙,不觉已为若虚先生将伤口包好,流血也慢慢停止。
若虚先生知道,自己又有了命了。
负罪之人,就该活着去赎罪,怎能一死百了?
想到这里,他虚弱地叹道:“不管怎样,都要谢谢你。”
莳妈妈又想说几句讥讽的话,但是看到这个曾经家中的顶梁支柱,此刻落得如此凄惨模样,心中不觉也是深感悲凉难过,只是轻叹一声,道:“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情,与屋内婢子说便是。”
说罢,便自顾走出门去。
厅中乱成一团。
来寻欢作乐的恩客们一听说楼上出了凶案,哪里还敢待在楼中?都恨不得爹娘多给生四条腿,连滚带爬地逃出楼去。
莳妈妈冷眼看着众人百态,寒冷的冰霜慢慢爬上脸颊。她一步一步走下楼来,坐在已经空无一人,但仍然狼藉混乱的一层大厅正中的一把椅子上。
“将堇娘给我带上来。”莳妈妈语气平静,但平静之下翻涌着愤怒和恐怖。
两个姐儿半搀半拖,将一名少女带到莳妈妈面前,手一松开,那女孩儿便已瘫倒在地,泣不成声。
这堇娘正是方才房中那个妖媚少女,也正是雷狼盘桓勾栏数月,一直相好的姐儿。
“你还有脸哭么?”莳妈妈虽然语气之中不带一丝感情色彩,但登时将堇娘吓得掩口止哭,但泪水仍然止不住滚滚而下。
“你七岁时我将你从别的楼里买回,在你身上下了多少苦功,才将你调教成楼中头牌,享尽王孙公子的青睐,”莳妈妈盯着颤抖的少女,“你如今是觉得翅膀硬了,傍上了孤老,竟是连我这个妈妈也不放在眼里了!”
“他...他只是说要在此藏匿些许时日,很快便会离开,”堇娘双目红肿,嘴唇颤抖,身上衣衫散乱,白腻的肌肤上露出几道红痕,看上去楚楚可怜,“我...我也不知道他会出手伤人...”
“你不知道?”莳妈妈冷冷一笑,眼中不见半分悲悯,“京兆府的胥吏来盘查了多少次,外面不分白日黑夜都有人盯梢,你还不知道他是被通缉的犯人吗?你不去首举,纵他逃去也便罢了,毕竟他在你身上花了不少金银,但是我就不明白了,你是哪来的胆子,在这种当口,竟然还敢藏匿于他!”
今日吕节带着杨熙并若虚先生一起前来,莳妈妈哪能不知道他们为何而来?她恼怒若虚先生至极,只想将那小厮遣走,一来让自己楼里躲避祸事,二来让若虚一行多费些功夫,也好出出心中恶气。
没想到一入小厮房中,自己便被人从后出手点倒,那小厮撞破窗子逃去。她只当是那小厮畏罪而逃,不想点倒她的另有其人,却是那一直藏匿在楼中的雷狼!
所以若虚闯进来的时候,谁都没想到,房中还有一个雷狼隐藏,正要对他突施杀手!
这事也不能怪莳妈妈没有提前觉察,因为在所有人的思维当中,那雷狼早已在京兆府要索拿他之前逃去了,谁想到这堇娘竟似被鬼迷了心窍,竟自作主张,仍是将他藏在楼里,将所有人都瞒了个结结实实。
“我...我...”堇娘面色惨白,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小蹄子,看你这被鬼迷了心窍的样子,是不是他许了你什么?”这堇娘是莳妈妈亲手带大,亲手调教而成,她是什么性子,无人比她更为清楚。
都传这暖玉楼中两名红牌姑娘,一冷一热,冷如金桂,比那闺中小姐脾气还大,便在楼中,多是抚琴唱曲,想要一亲芳泽殊为不易。热如堇娘,却是柔情似火,房中恩客日日常新。但是只有莳妈妈才知道,这堇娘的心气比金桂还高,虽然阅人无数,但能让她看得上眼的,十个当中也无一个。
她能甘为雷狼隐瞒行踪,将其藏匿在身边,只能说明,她已经对这雷狼芳心暗许!
这事确实透着邪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