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渊走到半路的时候就听到了月星凉的声音,随后便是漫天的烟花。
他抬着头,走得很慢。
母亲总说小临跟她不亲,可母亲从未反省过自己做了什么。
月星凉和小临无亲无故,却可以做到这般。
临祭看着天空中的烟火,他靠在师兄肩上,他眼圈红红的。
他也有心啊,他也会难过的。
可如今他不想计较那些了,有些人名为亲人血脉相连,也只是名义上罢了。
纪渊走到临祭面前,他笑着说:“恭喜二弟。”
临祭用二师兄的袖子蹭了蹭脸,然后他看向大哥,“大哥,你会生我的气吗?”
纪渊摇头,他蹲下,看着临祭轻声说:“大哥没用。”
临祭微笑摇头,“大哥很厉害了。”
大哥身体不好,一直不好,不能习武,可就是这样一个柔弱的书生,一次次逃家,为了找回他的弟弟。
他离开纪家的时候太小了什么都不记得,但师父跟他说过。
师父说你大哥被抓回去了,你大哥又被抓回去了,你大哥又又被抓回去了。
就是这一次次被抓回去,大哥成了他心里唯一承认的亲人。
纪渊坐在临祭身边,“小临,不必心软,即便离了侯府,他们也不会饿着。”
临祭点头,“好。”
纪渊说完才想起来,“见过陛下。”
流火摇头,“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师父说你数次逃家,还曾托人写信给他。”
纪渊脸红,“我太没用了,走的最远一次离边境也还很远。我听说你师父很厉害,就想着求助你们师父。”
流火笑着说:“所以临祭才会回来,如果不是担心你在路上有危险,本来师父打算等临祭十五岁再让他回纪北。”
听到这话纪渊笑了,“看来我也不是一点用没有。”
好歹是让二弟提前回来了。
月星凉还在院子里放烟火,可惜有南王父女在,她能抢到的有限。
南王和月之横都快打起来了。
反倒是纪寒烟抢到了不少,一个不爱跟自己闺女抢,一个不好意思跟小姑娘抢。
纪寒烟也是头回亲自放烟火,之前娘亲总说女孩子家别那么疯,不好嫁人的。
纪寒烟站在原地,看着烟花在天空中绽放。
娘亲不在了,真的不在了,她懂在国家大义面前,个人感情该放一边。
因为是造反啊,她甚至连光明正大地怀念都不敢。
她到现在都不懂,娘亲怎么就那么轻易选择了她的母族。
月星凉站在她身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可能就是家族的意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娘并未参与杀戮,她只是站在了自己母族那边。”
纪寒烟苦笑,“我娘知道炎家下令屠城之后,她说成王之路注定堆满尸骨,谁能干干净净坐上那个位置呢?”
“只是嘴硬罢了。”月星凉陷入了沉思。
纪先生不是月之横,他的话得重视。
她开始担心,担心太后娘娘会做出什么她不愿意看到的事。
“大姐,外婆快到了,咱们去接外婆吧。”月星炎在门口喊道。
月家姐弟带着纪寒烟溜达着去往城门口,嗖,身边跑过一庞然大物,嗖,身边又闪过一个人。
只听月之横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我去接我岳母,你抢什么玩意?”
“我哪知道你是去接你岳母?”南王停下了脚步,他还以为月之横要去吃独食呢。
他放慢脚步之后走在了纪寒烟身边,他不解道:“人家去接岳母,咱俩去干啥?”
纪寒烟最近都要被爹和月伯父笑哭了,“都是自家人,分那么清呢。”
南王撇嘴,“你小声点,我的名声都让那莽夫败光了。”
纪寒烟只是笑着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