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农民清闲,许多人去庄里求着老郑家问问能不能拿些针线活回去做,好歹能挣些过年的零花钱。
纪青岩算了一下,乡下的工钱比城里的要便宜些,她还是合算的,于是点头答应。这一日她在城里裁剪好了,连同小平郑湘儿一起带回了田庄,准备把乡下姑娘这边的加工再拾起来。
刚下车听说洪妈妈来找过,还没来得及顾自己手头的事儿,就急忙带着小平过来看看。下车正好看到大夫出门,吩咐苏策送了大夫,顺便去抓药。
二娘子见到她再也绷不住眼泪就下来了,这些天她都不曾掉泪,今日觉得实在难了。
一时没忍住就在晚辈面前掉了泪,自己也觉得难堪,却是泪水擦也擦不干净。
纪青岩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诉她:“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您已经做的很好了。当初我逃出来,来到这里,一路都是你们白家人在帮我,不然早没命活到现在,还有齐六爷,也多亏他的照拂。”
二娘子听她提起老六,更是心酸,他们好歹还在田庄里,老六现在还在牢里呢,家里现在也顾不上他。
纪青岩继续道:“您若当真不要别人接济,准备在这乡下度过这一段时期,我就多说几句?”
“嗯,你教教我。”二娘子点点头,擦了眼泪,准备认真聆听。
“乡下人不懂规矩,自由散漫惯了,你想庄子里的下人忽然像府里的下人那样伺候你们,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的。得慢慢教,你们先适应他们。你们带来的下人先放下身段学会乡下的活,粗活脏话都的干,不然就不能留了。小主子们也得学会照顾自己,能自己做的事儿不用假手他人。”
“乡下环境不好,风大尘土大,风里还有粪料的味道。出门地上就是灰尘,下雨就是泥泞。有时候走路还能踩到粪便。夏日蚊虫猖獗,跟你们城里是云泥之别。吃饭也没那么精细,关键新鲜肉食不是天天有,要么老远去买,要么自己储存。还没有山珍海味,只有常见的肉类。”
“这里没有商铺酒楼,没有戏耍玩乐的,这些都要适应下来。但这里有广阔的天地,茂密的山林,林中有数不清的蘑菇野味,河里有鱼有蟹,只要肯动手,也活的自在舒心。”
“冬日最好储些冰,夏日用;夏日晒些干菜,冬日吃;雨天屋里干活,晴天外面劳作。日子在乎自己过的。”
纪青岩一番话下来,二娘子豁然开朗,几日的忧愁一扫而光,连连点头:“再也回不去将军府的日子的,但我们还得往下过,就当从头开始。”
“孩子还小,适应的快。倒是二爷,说句僭越的话,二娘子不要一味惯着他,这个家他也该支撑些才是,难道都等着你和九岁的文哥吗?他的腿你们也说是可以站起来的,不要轻易放弃。”纪轻易没忍住,还是说了出来。
二娘子倒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以前太顺着二爷的心情了,现在却不能一味由着他了,毕竟老六生死未定,齐家还得靠他支撑。
纪青岩看二娘子点头,面色好看起来,继续说道:“大夫既然说秀姐没大碍,平日里室外多跑跑跳跳。秦哥儿的乳娘奶水不多也别着急,等下去村里打听下有没新的乳娘找一个。”
二娘子忙道:“没有就算了,穷人家孩子比他还小就断奶了,如今我们再也请不起了,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还小,至少等一岁多吧,我那里刚好有羊产了羊崽子,北方人大多喝羊奶呢,您若不嫌弃,我叫他们弄的干干净净的送来给秦哥儿试试。”
纪青岩说完又吩咐小平回去把她那里收的药材和药丸拿一些过来,并几床蚕丝被和几筐上好的木炭一起拿过来。
二娘子推辞,纪青岩道:“你道我这些东西哪里来的,都是大姨母以前送的,我哪用的完这么多啊,放时间长了可惜了,今天正好借花献佛送给你们用。”
临走前,邀请她们明天去她庄子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