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我才吭哧道:“我不求世人眼中的虚名,我只想这世道如卢博士所说的那样清平忠义。”
卢植没有答我,待我低头看时,他已经面含笑意地离世了。刚才我那一鞭直接打碎了他的心口,我怎么也没想到威震四海的卢植竟然会死在我的手里。而且还是在临阵对敌中不断以一个严师慈父般的身份在教导我如何改正陋习,最后又坦然死在了我的手底下,虽说洛阳城内一系列变故都不在他的可控范围之下,且因为身份限制只能行走在他所看不起人的手下,因此卢博士才有了这般轻生短视的念头。可是到头来他对我这样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倾囊相授,还将如此大的一个功劳强加给我,实在让我无颜以对,更是不知道将来该如何才能报答他对我的这般恩义。
我把卢植尚有余温的身子放好,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说道:“您虽然未曾收我为徒,可是您对我的教导不亚于任何一个师父。将来我不会以您的徒弟自居,但
是我会把您的志愿传递下去,希望这世间真的可以迎来一个风清气正、忠义两全的时代!”
我站起身来,望着躺在地上仍然带有笑意的卢植,心中万般感叹,又因为时间紧迫,只好再次哭拜于地,继而拾了铁鞭的盾牌,朝着阁道的另一头追寻而去。
这天桥悬空而建,从上面快速跑过的确有种漫步在云端的感觉,南宫北宫如此华丽宏伟,但是在天桥阁道向下看去时,又如脚边高低错落的凡间建筑,完全没了往日在它们脚下那般气势磅礴。想来从前宫里的皇帝妃子们以及那些十常侍们从这阁道上走过的时候,也的确坚信自己不是人间寻常肉身吧。
来到北宫前面,从天桥往下看,只见九龙门门外同样聚集着许多虎贲军和羽林军,和院内的负责把守的小黄门互相拉扯着。我没有看到吕布和曹操的身影,却不知他们两个所说的绕道而行又是去了哪里。
这天桥一直通到北宫东南的高安馆附近,从阁道上洒望过去,只见天桥上空无一人,想来张让他们带着皇帝太后早已离开此地,于是我就从高安馆的阁道下来,将高安馆北面的永安宫里的景福殿和延休殿等都搜查了一遍,除了一些惊慌失措的中官和宫女以外再不见其他人等。我接连询问了几个宫人都不知道十常侍裹挟皇帝太后和百官去了哪里,又见他们可怜无助,便说道:“宫外的虎贲军就要杀进来了,他们无论男女老幼见谁杀谁,你们不要继续留在这里了,快些想办法逃出宫去吧!”
一群宫人吓得面如土色,都不知道该怎么出去才好,现下北宫几面全被重兵包围,而且门内都有各宫的小黄门和中黄门负责把守,外面的士兵既进不来,里面的宫人也逃不出去。几个年轻的小宦官跪在我的面前哭拜着要我指条活路,我也紧张的要死,哪里知道该怎么救这些人,忽然间脑中转过一个主意,想起那日我们深夜出城时的密道,便问眼前的小宦官道:“你们久居宫中,可知道哪里有供人出入的秘密通道之类的地方?如果你们不知道就赶紧去找一找宫里的老人,密道肯定会有,就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藏着!”几个小宦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想起什么人似的,便一起欢喜地叫着说道:“翠花楼里负责杂役的老宦官,老到现在的人都叫不出他的名字来的那个,他先后经历了四朝皇帝,要是找到他肯定就能知道密道的位置!”
于是我就紧随着这些小宦官从永乐宫赶往翠花楼去,在
天桥上往下看时只觉得这偌大的北宫造型华美,可是真到下面走宫穿殿时才发觉这北宫实在大得离谱,而且奢华的的确不像人间俗世。置身于其中仿佛自己真的行走在仙境一般,若不是四墙之外都是杀声震天的攻城声,此处真的让人有些流连忘返。
穿过一片百花丛,小宦官兴奋地说道:“前面就是翠花楼了,这里是供皇帝和后宫嫔妃消遣和观赏歌舞的地方,因此修建时间最久,花费也是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