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离开宫里了。”我跪在地上不住扣头,问曹腾道:“皇帝年幼,身边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老祖宗您这个时候着急退出会不会不合适?”
曹腾笑道:“很合适。我已经经历了六朝四帝,再不退休,怕是外戚大臣要说宦官误国,到时候我的徒子徒孙们都要被赶尽杀绝,我何必为了一人的荣宠要害得孩子们都没了性命。”
我抗辩道:“您侍奉宫里多年从来都没有半点私心,那些只懂得在前朝兴风作浪的外戚大臣们又凭什么这样污蔑您的清白了!”
曹腾浑然不在意似的笑着说道:“人最难得见好就收,古往今来比我位高权重的人多的是,照样有人落得进得宫来没命出去。好孙儿,我老了,皇帝年幼,今后宫里的事情就要看你的了。”
曹腾这人甚是干脆,当晚就向太后表达了辞退之意。太后一番假惺惺地挽留,但曹腾去意甚绝,太后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曹腾。但是曹腾还是私下安排我进了嘉德殿服侍皇帝,作为交换条件,曹腾带着一众在宫中执掌实权的宦官都退了休,太后大喜,也认为我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于是便答应了曹腾的提议。
出宫那天我去送曹腾,我俩一个在宫门外,一个在宫门内。我大概十几年没有出去过这道门坎,如今在我面前这一步似乎有万丈之高。曹腾坐在马车上劝我回去,可我还是忍不住问了曹腾为什么当初那么多宦官里面唯独挑中了我。
曹腾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这么问,只是没想到我会一直拖到现在才问起。这个问题的答案兴许他早就准备好了多年,如今当我问起时,他几乎毫不犹豫便说道:“人不为己。”接着便由他在宫外收养的义子夏侯嵩带领家眷把他接了回去。此时他的徒子徒孙全都遣散了,在宫门外一个娃娃跟在马车旁边问他道:“爷爷,宫门里的那个人是谁?”曹腾极其爱怜地把他抱到了马车上,再回答了什么我却不知道了。
过了些年再见到那个娃娃时,他已经随了曹腾的姓氏,一出仕便担任了洛阳北部尉,造了五色杀威大棒,以酷吏曹操的威名一时名动洛阳。
5 .
皇帝年幼贪玩,我每日都陪伴在他的左右,每当有功课
读不下去的时候我便向太傅求情。太傅自然乐得轻松,因此皇帝的童年过得许多欢快。可是后来皇帝越发觉得心情不顺,因为即使做功课这样的小事他本人说了都不算,甚至要我一个宦官出面协调才能逃得清闲。久了皇帝便问我道:“蹇侍中,为什么我身为皇帝,他们却都不听我的呢?”
我一生未曾涉足江湖,也没有踏足朝堂半步,所以当九五之尊的皇帝问起我这样的话来的时候,我自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皇帝并非先帝之子,是太后在选中皇帝为继承人,大概也是因为看着皇帝年幼好控制罢了。
我对皇帝说道:“我只是一介宦官,不懂帝王学说。陛下要想扭转这个问题,就得发奋读书,从古人的学问里面找到答案。”
皇帝又问道:“知道了答案又能怎么样呢?”
这一次我无比坚定地对皇帝回道:“陛下知道了答案之后,该怎么做就可以示意奴婢,奴婢自然拼尽所能去替陛下完成。”
那天之后我在宫内开始物色年轻宦官,像当年曹腾整治后宫秩序一样,我挑选了十几个人为我的左右手,其中张让段珪尤其出众,我便传了他们武艺,并打散开来安插在各宫之中,只为了将来皇帝有需要时方便下手。
而皇帝也开始认真读书起来,太傅见了很是高兴,上报给太后却遭到一番责骂,不久太傅被换了人来,整天教些诗词唱曲,再不教给皇帝君王之道。皇帝年轻,很快就走向了歧途,我安排尚药监高望给太傅下了恶毒,警告他说要专心教导皇帝,而太后那边若是问起就尽可能胡混过去。
太傅哭丧着脸问道:“太后在皇帝身边埋了不少眼线,我要是说谎,即使你不杀我,太后也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