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了我和黄海棠共同的家。
进家时天色已经暗了,府上的下人们还不知道我和黄海棠发生了什么事,只道我年底出门至今未归,要不是有陷阵营的弟兄给镇着场面怕不是城里都该开始传谣言说我死在外面了。
两个下人慌慌张张跑来,又是给我烧水又是给我弹扫身上尘土。其中一个向后眺望好久,终是忍不住问道:“主子,您走了这么久做什么去了啊,黄老师她老人家呢?”
我和黄海棠本就没有架子,况且这些府里打杂的下人都是张辽和吕布给我雇来的,我更是没资格去责骂他们,所以平日里对待他们也就宽容的多。黄海棠更是爱热闹,分别给这些下人起了外号不说,还整天混在他们之中说说笑笑,因此还特别指定了下人们对我一定要尊称为“主子”,而对于她则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黄老师
”她才心满意足。
颠沛流离了一个多月,忽而回到家里又被家人问起这件事,压抑了一路子的委屈和伤心险些都要爆发出来。那两个下人看我面色不善,对头商量了一下都扭头跑了,他们是知道我会杀人的,也可能从来没见过我这般模样,竟然吓得躲到后院不敢出来了。
我回到自己房间,换了一身新衣裳才又推开了黄海棠的房门。她一向爱干净,我要是穿着风尘仆仆的一身脏臭的衣服来到她的屋子里,事后被她知道了肯定是要臭骂一顿然后再暴打一顿的。那样子就划不来了。可我一边走一边想,如果她能回来的话,天天打骂我也无妨。
房间里黑洞洞的,安静的令我无所适从。隐约听到下人们在后院议论起我来,乱糟糟的,但是听得出关心我的语气要多一些。我把脸埋在臂弯之中,屋内还有着黄海棠身上好闻的气味,那种姑娘家家身上独有的香味。屋里的摆设一如她消失前的样子,以前为了避人耳目,我是很少到黄海棠房里来的,一般大多都是她呆在我房间的时候比较多,如今在此情此景下不禁又开始触景生情,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一阵一阵怂恿着我,好像骗我哭出来就会好受些一样。
这屋内的一切对我来说既亲切又陌生。亲切的是它的味道它的模样,都在无声地提醒着我曾经的主人曾经鲜活地生活在这个房间之中。陌生的是这一切虽然都在眼前,但是模模糊糊地又好像离我很遥远。窗台上摆着一捧干花,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采回来的。大多时候我都在忙于州里的事务,由她一个人在城里城外闲逛游荡。还记得我曾许诺带她去江边吃最新鲜的鱼,可是直到现在都未曾带她离开过晋阳城游玩半天。
我在黄海棠的房内沉沉睡去,枕边还有她的发丝和发香,就好像她从未离开似的。睡梦中又见到她清脆响亮地叫我呆子,呆子长呆子短的,好像我真的有多么傻似的。
好些次我急着去捉梦中人的手,结果都因为太过紧张而醒来了。并州的初春寒夜漫漫,我把被子的领口塞得再紧密些,想着再度回到梦里去见一见她。
醒来后在府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了陷阵营。弟兄们见到我都着急坏了,但是显然也从别的地方听说我和黄海棠的事情了。他们看我的眼神里充满着关切,可是又不知该怎样安慰我才好。我问了侯成进来的训练情况,知道我不在
家的这段日子里弟兄们的训练也没落下,这让我很是欣慰,又再三嘱托侯成把兵带好,才又在一群弟兄的欲言又止里迷迷糊糊往自己家走。
半路上遇到等候已久的曹性,自从天龙山一事之后他被郝萌调去了自己军中就很少见到他了。曹性年轻和我相仿,却因为了无心事比我显得年轻的多。他迎上我说道:“顺哥,我相信奇人必有奇遇,黄老师过一阵子说不定就自己回来了。”
我知道曹性是出于一片好心,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我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算是知会,刚想继续往回走,却见一名小校跑来传话,说是吕布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