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胡乱做了很多梦,一会儿梦到自己和张辽并肩在沙场打仗,一会儿又梦到自己兵败被擒。奇怪的是明明知道自己身在梦中,甚至思绪清晰到一直在质疑:为何天下太平却会发生如此惨烈的战事?曾经在阴阳界听闻的战火终究是烧起来了么?然后就是刀枪剑戟在眼前林立而过,马蹄声和厮杀声都听不太真切,但是眼前惨烈的战争模样却看得一清二楚。就连身边的弟兄接连战死都真切地无比心痛。
临进城前几天左右无事,上面只吩咐了不可远去,只准在温县县城内活动,绝对不允许和当地百姓发生冲突,其余自便。这时就有人暗地里警告我们,说这洛阳外方圆几百里的土地都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地方,几百年前都分割完了,叫咱们不要惹当地百姓其实是为了咱们好。
侯成听了颇为气愤,但是又知道确实是这个道理,因此拍一巴掌桌子独自去后堂饮酒去了。张辽和张杨白天公务繁忙,只有天黑透了才赶着快马来和我们见一面,喝上几杯酒。而张杨依旧看丁原不顺眼,只要丁老头在温县的时候他是绝对不来的,只有丁原去洛阳与人饮酒他才特地跑来跟我们喝上一杯。
令人好笑的是,丁原在洛阳耕耘多年,现如今居然没有吕布在京城的关系广通,许多重要人士竟然还要吕布私下里拜托人去搞门路带丁原去见面。张辽说起这事来的时候忧心忡忡道:“丁老头不是什么心怀宽广的人,之前他放心把州里大小事都全权交给奉先,是因为他自信奉先只是他手底下干活的罢了。如今到了洛阳,奉先在他面前展露出来这些关系会让丁原觉得自己控制不了他,弄不好回去要暗中撤去奉先一些职权。”
我听了失声笑道:“撤就撤呗,要是凤仙儿不给他干,谁能帮他把偌大的一个并州治理的井井有条啊?咱们这鬼地方情况特殊,北方有匈奴虎视眈眈,西边有羌人和西凉叛军压境,南面又横岔着一座白波谷,这种三面环敌的情况下,要是没有凤仙儿给他坐镇,估计并州早乱套了。”
张杨听到这里呸了一声,结果张辽的话题来骂道:“那丁老头懂个屁!他才不关心境内是不是安全,百姓是不是吃得上饭!他这把年纪了,半截身子都埋土里了,唯一关心的是自己的权力能不能顺利过渡给他自己的下一代人,以及他能否在这百尺竿头再他娘进上一步,要是吕布威胁到他的利益,他才不在乎是不是三边会起战事,只要能打压异己,他什么事情做不出
来。”
众人都知道张杨和丁原积怨已深,想来张杨说得话应该有夸大的成分,但事实上也差不多如此,我听得也颇为担心,终于找了个机会把这话传给了吕布,他听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而后又转而看着我说道:“呦,顺儿长大了,都会关心朝廷里外的事儿了。”我气得直跺脚道:“朝廷的里外关我屁事!我担心的是你!”
吕布当时正在整理随军带出来的一些书卷,似乎正好有一本想要读的书找不到了,听我这样说时动作停了下来,看了我一会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实情。很多时候他看我就像大人看小孩或者主人看宠物似的,多半只是一哄了之,很少耐心跟我解释什么。张辽也说过,凡是需要吕布解释三句话以上的人都是笨蛋。这一点我承认自己不聪明,可是整个并州来说好像除了丁原也只有我有这份殊荣能劳累吕布跟人说上三句话来解释一件事。
吕布见我着实担心他,就过来拍拍我的肩头,宽慰我道:“顺儿放心,我跟丁老是共同利益驱使的关系——他给我大展拳脚做事的机会,而我就尽心尽力给予他想要的回报,甚至连他的家人我也一早安排妥当,所以就算丁老对我再猜忌,也无法拒绝我在他的庇护下提供的便利。”
说完他看了看依旧听不懂的我,总结归纳道:“总之就是没事儿,顺儿放心就好。”说着又埋头忙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黄海棠见我闷闷不乐,就想法儿逗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