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我因为家中藏得一窖粮食和乡里闹得不可开交,于是跟着郝萌误投了黄巾军。当时那个小方的头领是韬老师,一个拉家带口穷困潦倒的善良男人,后来因为救我在凿石村被人杀害。也是那次我正式夺了山贼的斩首大刀,开始练这一招三式的杀猪刀法,迄今转眼就是五年过去了。
刚跟韬老师时,他从众亲友中拨出几个青壮少年给我打下手,一个是小时候被贩卖毛皮的同乡给拐卖到凉州边境范疆辉,大家伙儿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贩儿。还一个是看着有点像瞎子但其实是因为眼睛太小的豫州人吴延基,大家都觉得三个字的名字太下贱,于是给他改名叫乌眼鸡。还有一个就是来自兖州的脑袋又大后脑勺又扁平的大头王世豪。
大头在那一阵子常以我们的军师自诩,毕竟在乡里时跟村中老人学过几年抓药方,遇上个头疼脑热的他给鼓捣一阵还真能治好。那年月找个稍微有点文化的人不容易,所以大头总觉得高人一等,别人喝粥他也得吃点稀的,意思是读书人腹有万书,底气足不容易饿。
后来我们就问大头,你那会儿是真的不饿还是纯粹装逼?大头听后气得哇哇乱叫道:“我他妈——”他一句脏话骂到嘴边,声音高了七八度,但是又戛然而止卡在那里,表情和声音都僵固住好久,才意犹未尽似的想起些什么,重重地叹一口气继续说道:“要是早点遇到吕布大人就好了,这样我也不用那么费劲八叉地装什么文化人,害我天天吃不饱,晚上饿得睡不着。”
我和小贩儿、陈浩还有乌眼鸡就合起伙儿来笑话他,说大头实在没见识,连有钱人和读书人是怎么过活的都不知道,竟然还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大头委屈极了,抽抽涕涕地骂道:“以后你们谁吃不下饭拉不出屎都别找我来看病啊!”一边说着一边又骂骂咧咧走了,可是我们哪里会放过他,登时一股脑冲上去,四个人分别拽着他的胳膊和腿,挑一颗最粗最棱角带刺的大树就咣咣撞他裤裆,大头一边哀嚎一边咒骂,他骂得越凶我们撞得越是起劲,我们撞得越厉害他叫得越是惨烈,如此往复循环,可谓一大乐事。
过了好几年,弟兄们都开始私下里谈论女人了,可每当大头路过听到时都眉头一皱,嫌弃似的抓紧离开。小贩儿见过几次后就跟我们说道:“操的,该不会是前
几天撞大树给他撞坏了吧?这年纪了都不寻思娘们儿的事儿,老王家搞不好要绝后了?”
乌眼鸡和小贩儿虽是同乡,可两人叫板那是出了名的一唱一和,不管对方说什么、说得再有理,另一方也得立马跳出来反驳并加以谩骂,要是落得慢上一分都显得弟兄们情谊不足。所以一见小贩儿这样说,乌眼鸡立刻张嘴骂道:“你懂个屁范疆辉,你就是个几把你知道吗?”小贩儿被骂个猝不及防,一脸委屈道:“我咋了啊?”乌眼鸡愤愤不平道:“他那是绝户吗?他那是不动心思吗?你忘了前些年他不吃稀饭只喝稀汤的装逼事情啦?我跟你说,王世豪他就是装得,等回头让顺爷给他安排门亲事,你看这个逼他上杆子去不?!”
我当时听得哈哈直乐,连连说我哪里有给人许婚的本事,我自己住的地方还都是张辽和吕布接济的呢,要不到时候我给吕布说说,叫他给大头介绍个姑娘去。乌眼鸡听了又不乐意,冲我嚷嚷道:“顺儿哥,顺儿爷,你才是咱兄弟们的老大啊,这事儿得你亲力亲为,你叫吕老大给你说门亲事还差不多,咱们哪能跟你比啊!要是咱们百十多兄弟每个都得让吕老大指婚的话那也行,你就让主簿啥也别干了,辞职在家专业说媒吧!”
大家听了都笑成一团,我心道也是这个道理,不能说我手底下兄弟的事情还去麻烦吕布和张辽啊,吕布有州里上上下下一大堆事情要忙,张辽也管着手底下骑兵营的一众兄弟吃喝拉撒,没道理只有我管不好我这百十个弟兄们的事儿啊。于是那时候我就暗下决心,以后我陷阵营弟兄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