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黄琬以后我独自一人在路旁坐了很久,来回忆他刚刚所说得那个故事。虽然之前也听说过不少妖魔鬼怪麟凤龟龙的故事,但头一次感觉自己和这样天方夜谭的事情离得如此之近。
我此刻脑中所想的不是那伟大的黄香多么厉害,眼前一片荒凉树丛,我却总是隐约看到地上是否铺满过海棠花瓣。
黄海棠真的是黄龙仙子转世吗?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别人有这些古怪联系,偏偏她却在百十年前就存在这世上了呢?一会儿是什么玉皇大帝座前的黄龙童子,一会儿又是金鳝转生的黄龙仙子,驴唇不对马嘴的,总觉得是说书人编出来骗人的。我曾和她朝夕相处多半年,日夜不离地呆在一起,哪里见她有半点神仙的样子。除了贪杯好酒就是惹是生非,神仙要是做成她这个样子还不如当个凡人逍遥快活。
可要说她平庸,那又是绝对不是的。她左右不过二十岁的年纪,便是和童渊那样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们并肩齐名的天下四绝之一,一手的黄门刀法不轻易示人,却整天用从岭南王李进那里学来的无形刀气行侠仗义。黄香后人大多都拜在她的门下,假若以后有机会还能见到师兄们,只管问上一问便可知真假。
只是黄海棠此刻又在哪里了呢?去年洛阳白马寺一别后至今杳无音信,师兄们之间还互通款曲,黄琬虽不在门下可仍然还是特地召见了我,可黄海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江湖上只有她曾经的传闻,却从没有近来的消息。
我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是写在浆纸已然泛黄的手抄本,记录着一些带兵打仗和行军布阵的心得。这是黄琬刚刚送给我的,说是早先从黄盖师兄那里听过我的事情,就专程录写了一本行军论给我,想来哪天有幸见到可以当见面礼送给我。这使我诚惶诚恐,因为黄琬这一支是晓习黄香军事学问的后人,他亲手录写的行军论,原作肯定就是那位奇人黄香无疑了。
我郁郁不乐地回到营中,见到张辽才知道董卓已经和黄琬达成共进退的协议,现下黄琬急回长安调度兵马粮草诸事,由董卓坐镇右扶风紧盯西凉动向。他二人断定张温必然受到马腾和韩遂的夹击埋伏,此时去救无异于自投罗网,不如屯兵右扶风养精蓄锐,来年再图谋进军事宜。
一个半月以后,张温的五路残
兵汇集一处撤了回来,众人皆是伤痕累累,别部司马孙坚一入军帐就要找董卓拼命,大喊大叫质问董卓为什么不出兵救援。董卓坐在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孙坚,这时吕布出面劝解道:“我们一到汉阳郡即遭到马腾的背叛和韩遂的夹击,拼死力战才得以逃脱,当时军中人困马乏无粮无箭,北上道路全被截断,原路返回也凶险未知,唯有撤到右扶风保存兵力才能接应诸位大人,以免将来朝廷问起责来被扣一个全军覆没的帽子,现下我方起码还有可用兵力数万,并且和右扶风黄琬达成攻守同盟,现下长安城里正在给我们积极调度粮草。”
看那孙坚一身伤彩,想来也是拼了老命才跑了回来,这会儿心里有怨气也是正常,吕布三言两句就把孙坚的怒火打得烟消云散,正应了之前他们所说的话,假若张温残部可以回来肯定不会怪罪董卓等人,因为现在张温手里唯一能用的就是董卓手底下这些兵了,要是和董卓闹翻那可真是倾家荡产。
张温随后进来和董卓相见恨晚似的拉起手来谈论兵事,二人大骂马腾无耻背信,孙坚虽然不满,但是见事实如此也不便再说什么。我去外面到处寻我师兄黄盖,连问了好几个张温部下也没打听到,当时我心里就一惊:该不会是乱军之中为保孙坚战死了吧?难怪孙坚会如此大的火气。
登时我心里就凉了半截,我师兄身死沙场虽然圆了一个武人的荣耀,可毕竟是同门师兄弟,就这么草草见了一面便客死他乡,我确实还是十分难受。更何况好容易有了一点黄海棠的消息,只盼着再见到他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