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自己默默回了队伍里,继续当他的卒长,带着属于他那一队的人走在粮车的一侧,倒是王世豪高高兴兴回来了,晃着大脑袋说道:“顺儿哥,都他妈干完了,咱们的人一个没事儿,对面的家伙们差不多仨月不能下山!”
说罢王世豪嘻嘻哈哈的和范疆辉他们回到队伍里去了,仿佛刚刚发生的不是一场交战,而是大家伙儿一起做了个游戏,这会子喜气洋洋的相互交谈着刚刚的胜绩。我又私下安抚了郝萌几句,队伍才在得胜的喜悦里继续前进。我看了一眼胡车儿,他好似没看到先前那一仗似的,面无表情的骑着马走。
当晚我们在培县西郊安营扎寨,下面的人忙活生火做饭的时候我特别想溜去培县看一看。这里距离培县不到二百里路程,骑个脚程快些的马天亮之前就能回来。我还记得往东翻几座山不远就有个山池子,那里的水面好大一片,夜里在月亮下面显得波光粼粼,那个叫谢文谣的小女孩如今也该大了好几岁了,不知道也变了模样没有。
可我如今身负督粮的重任,要是我不告而别溜去见小妹妹,万一这半夜有贼人来劫寨,我丢了军粮掉脑袋事儿小,辜负了吕布对我的一片期望可就不成了。于是当夜我辗转反复,怎么也睡不好,后来索性不睡了,来到个没人的地方解下九环刀哗啦哗啦耍了一阵,弥补了白天没能和山贼交手的遗憾,也出了一身汗,顿时觉得烦恼消
下去不少。
直待一套胡砍八砍得刀法使完,任强才笑吟吟从树后面转出来。我问他道:“咋了,你也睡不好啊?”任强的秃头在夜色下格外照人,他提着缨子枪笑道:“见你个人跑出来怕你出事,跟上来看看。”
我见他手里的枪穗子随风而动,心想当日在村里武艺不佳,跟这个一笔一划练死枪的秃头打了好些回合没能分出胜负,于是心头一动,笑嘻嘻的对任强说道:“咱们玩两手?”说着我便抄着刀摸过去,任强知道我手痒,也不假意拒绝,居然挺枪就刺。
之前我跟他交过手,知道他练得那套枪法是吕布亲传的,杀人不足防守有余,用来保护他们村子的一套不知名的杂牌枪法。那天我身陷重围,是把我自己当时所学极限都使了出来,非但不能胜他,反而逼得任强的枪法是越加密集难攻,最后被拖到给大堆村民围住,幸得最后问清楚了是自己人,要不然一条命都得丢在那凿台村。
可是今天一交手我就察觉不对劲,因为任强居然主动抢攻了!在我印象里他这套枪法是水泼不进油盐不吃的绝对防守式的,而且一招一式都十分刻板僵硬,不懂得变通和转圜,一套枪法不打完绝不使下一套,颇像村里的教书先生。可今儿夜里一上手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任强这连抢几枪后又转为守势,我跟着几刀在他的防守下没尝到甜头,接着他的枪又抖落着递了上来。
由于我俩这会儿只是互相试探着玩玩儿,并未真刀真枪的豁出命去打架,所以进招时都颇为客气和礼让,可尽管如此任强的枪法也和之前遇到时有了天差地别的不同。惊讶之余我渐渐习惯了他的节奏,打起来也顺手多了。任强的枪法在我出去游历前算是我见过数一数二的了,可是这一年下来我跟童渊门
下的多少弟子打过,这会儿任强的枪法再高,在我看来也是有限。
于是打了十几合后,任强的木头枪杆已经伤痕累累,我只消得再加把劲就能给他连人带枪都给劈了。任强也察觉出这些,笑着收起枪来说道:“涨见识啦!这一年没算白出门!”我心情大好,回去睡了个饱觉,直到外面人声嘈杂四起,东西都装车完毕后才迷迷糊糊起床。
过了北山就是偏关,我问胡车儿道:“咱们是走关下还是绕道走武州?”胡车儿见多识广,分析说道:“偏关路顺,但是临近西河郡,怕有外族或者其他大势力山贼劫车。武州路远,但是胜在地处刺史部的治辖内,相对比较安全,就算有小股势力咱们也能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