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开口:
“相逢便是缘分,我与诸位缘尽于此,后会——无期!”
章平一潇洒转身,背负双手,如踏春的中年人一般,惬意的行走过着杀机涌动的会议大厅。
只是那有意挺得笔直的腰杆,似秋风中缓缓飘落的枫叶铺满大地,看似写意,实则却又带有那么一丝落寞。
欧阳野泪目,看着曾经的老大落寞退场,心
中剧痛而过的瞬间,却又有那么一丝解脱和快意。
曹正转过身,他立在汴河王坐着的矮几前,田虎褪下了身上的麻布衣裳,露出了里边一身华贵的锦衣长袍。
此刻的他,浑然不似剽勇悍匪,更像是一个胜利凯旋的大将军。
苏长龙缓步上前,腰间三指宽的铁剑出鞘,扎穿了曾经属于汴河王的座椅,“铮”的一声回荡在寂静无声的议事大厅。
四野里更加无声,就连人呼吸发出的声音,此刻都像是有意收敛过了。
李仁收回对章平一的瞩目,眼睛缓缓闭起,又缓缓睁开:“很好,本官很乐意看到我隆恩县大治,三位日后执掌万财楼,只要是有利于民的地方,本官一概支持。
万财楼之下八大掌柜上前来,开始清点所有产业和财务数目,如有弄虚作假者,一律视为藐视朝廷,治重罪。”
所有人噤若寒蝉,尤其是八大掌柜,其中好几个人的呼吸都已经变得困难,面色苍白的厉害。
甚至于捧着账本走上前来的步履都显得有些蹒跚,明明养尊处优,身体康健的人,却如七八十岁的老叟一样,摇摇晃晃。
大宋时代,县令便是一方最高官,这个时代人治的特点远超后世的文明社会。
县官出言,便是法令,绝不虚假。
尤其是在座的人,谁都知道李仁背后有一位巨头,乃当今宰辅
,一言可决天下人生死,一言可变世间万千人命运。
于是,他们连愤怒的勇气都没有,只觉更加惶恐,如天日崩塌一般。
自然,也有人心里害怕极了,可他们认定现在风光无比的人,将来总会有落难的时候。
他们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耐心,能等到蔡确倒台,李仁落难的那一日。
那时候,就是复仇的时候。
屈辱需要有更大的屈辱才能洗刷赶紧。
仇恨需要用血才能清算。
李仁把这些人的目光看在眼中,立于如今地位,不高不低,但却也能看穿人心,他忽而轻笑一声,似乎在对这这些人说:
“肆意诅咒吧,但凡敢有人站出来复仇,他将会成为所有人午夜惊魂的噩梦!”
走过熟悉的围栏过道,穿过一片环境清雅的院落,章平一推开以往自己安寝的房屋。
这门是用梨花木做的,里边的床使用的是比黄金都珍贵的沉香木制作。
曾经的他以为自己一生都能主宰的万财楼的一切,就像是主宰这屋子里的那个女人一样。
可如今?
红衣或许走了。
这本就是人生常态。
章平一忽而一笑,不知是笑命运不公,还是自己曾经年轻的执念有些可笑。
只是,当他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里边坐了一个红衣女子,眉目如画。
红衣女子看来,轻轻一笑,眉间的朱砂便是世间最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