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还没有结束,太后就已经发怒,李递吓得跪在地上,哀求的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三分:“都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奴婢只是过来传话的人,太后饶命!”
四野里极度安静,不少人都听得真切,一个个心中难免生出一些别的想法,但是刚抬头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却没有几个。
“哼!回宫!”凤辇上,传出太后冷哼的声音来,众多宫人一声不响的调转了方向,离开了龙图阁。
遂宁郡王乳娘周氏满脸的希望陡然变成绝望,林冲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周氏,挥了挥手:“轮值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本官说了吧。”
众多禁军分成小队,各自守卫着龙图阁。
是日,龙图阁所有的花卉加土施肥,禁军将士分列守卫,空荡无人的大殿中,唯独有周氏一人提着水桶,不停的清扫擦拭。
有人觉得这是皇帝怨恨遂宁郡王僭越,也有人觉得,这是某一位新晋官员不可吃罪。
至于众人都在揣测的那一位新晋官员,此刻正按照苏轼的要求,用正楷字抄写一遍诗经全篇,给小皇帝临摹练字。
李仁能感觉得出来,苏轼看到自己居然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来,是有些愤怒的。
只是皇帝在上,苏轼心里不快
,也不敢发泄出来,唯独是和李仁说话的口气有些漠然,可看到李仁一声不吭,连续抄写了十多篇诗经名篇,自己端详着那文字看了又看以后,对于文字的赞赏,便远远超过对于李仁隐瞒自己不快。
巨佬胸怀,当然不是寻常人等所能比得了的。
昏时终于到了。
李仁跟在苏轼身后,顺这西华门出了皇宫,不等李仁说话,苏轼便淡淡的瞟了一眼李仁:“老夫还让你去跟随秦敏学学习术法,眼下看来到是老夫有些眼拙,竖子你安敢骗我?”
李仁拱手一拜:“大人容禀。”
苏轼站在西华门外宽大的护城河边上,伸手折断一根嫩绿的杨柳,轻轻投掷到河中,面上不快之色悄然升起:
“老夫倒还真是想看看你如何编造谎言。”
李仁眼神真诚:“我怕被你当做怪物看待,所以当初拜谒的时候,故意把字写丑了,可昨天那情况紧急,我看出有人想针对我的苗头来,才故意在案桌上写诗的。”
苏轼轻轻哼了一声,看都没看李仁,忽而又叹了一口气。
“苏公为何叹气?”李仁察言观色的本事当然不差,自然看出苏轼并不是真的怪自己对他有所欺瞒。
“宫里多了一个替死鬼,你说老夫该
不该叹气?”苏轼转过头来,叹了一口气:“这是在忤逆君上啊!”
李仁心里微微一动:“苏公是说,那乳娘周氏会……”
“这个人活不成了。”苏轼目光暗淡:“官家并没有想要她死的。”
九岁的小孩子,从生下来接受的就是儒家那一套教育思想,当然不会无辜杀人。
李仁忍不住想到等会自己就要去杀人,现在如果说些什么慈悲的话,未免太过于虚伪,而且周氏这个人的生死……他当然更偏向于自己的敌人都死光了才好。
“罢了,说这些也是无用。”苏轼豁达的挥了挥手:“你现在怎么说都算是遂宁王府的挂名属官,记得去一趟遂宁王府再回家,眼下可不是留人把柄的时候。”
李仁躬身道:“知道了。”
苏轼背负着双手,走过柳絮绵绵飞舞的护城河提,这幕背影很是唯美,李仁咧着嘴笑了笑,世界是温暖的,只是这种温暖并不是永远都在的。
杨志没打盹,睁着眼看了一天的马车,不仅没多少疲惫,反而还一副龙精虎猛,如同那临战之前,随时都准备跃马提枪猛将般。
见到李仁背负着双手,缓步走来以后,杨志赶忙站了起来,低声道:“主公,一切如常。”
李仁
轻轻“嗯”了一声,杨志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