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的微服出巡,应该不会有多少人知道。
李仁也总算是明白太皇太后为什么会同意贬周氏成为龙图阁中最下等的杂役宫娥了。
赵煦的退步可以说得上是惊天动地,令人震惊的。
太皇太后做出这样的退步,本就不足为奇。
明日里,李仁依旧去龙图阁上值,想到不可一世的周氏跪在龙图阁锃亮的琉璃地砖上擦地板的,然后自己一双泥脚上去疯狂踩脚印,李仁就觉得无比解气。
至于李复圭……
李仁眼角凝着杀气,这家伙知道以后,肯定会直接和李仁说,这些都是他的功劳,他肯定想不到,小皇帝竟然敢出宫来亲自见李仁!
大内!
小皇帝安坐寝宫中,童贯在一边上侍奉着。
“你这衣服都能拧出水来了吧?至于吓成这样?”小皇帝打着哈欠,对蛐蛐罐里的蛐蛐也没了多少兴致,他提笔把李仁在绿江南里边说生产力关系写了下来,认真看了看,然后又焚毁。
童贯躬身笑道:“仆就只有这点胆子,官家恕罪!”
看着童贯唯唯诺诺的模样,赵煦更加觉得自己应该珍惜好和李仁的友谊,同样也要保护好李仁,千万不能太过于表现出来自己对他的信任和宠幸。
否则的话,一定会被太皇太后杀掉的。
皇帝过分宠幸某一个大臣,素来就不是好事,太皇太后肯定不会乐意看到小
皇帝未曾亲政,就有这样的趋势。
这是一个极度聪明的人,他知道该怎么把握自己和李仁只见得距离。
“安寝吧,你也下去好好睡一觉,等明个,和朕一同看看太后是不是会来龙图阁哭闹!”
童贯连说话的都忘记了,以至于他究竟是怎么从寝宫中退出来的,他自己都没弄清楚。
宝慈殿,太皇太后寝宫中。
已经是一个老年人的太皇太后,单单从容貌上来看,却和一个三四十岁的少妇没有任何区别,此刻端坐在精美的案桌前,翻看着白日里处理完的奏折,不知不觉已经有了一些疲态。
一边上的年轻的宦官李递送上了参茶,顺势低眉顺声道:
“启禀太皇太后,时辰不早了,该歇着了!”
太皇太后听得是一个年轻的声音,不由得微微看了一眼,见是李递,便淡淡问道:“老梁呢,为何不见他来奉茶?”
老梁便是梁惟简。
“启禀太皇太后,梁总管突发恶疾,奴婢今天晚上代替他轮值。”李递小心翼翼的说道。
太皇太后脸上倒是闪过一丝关切之色:“御医查问过了吗?”
“差问过了,恐怕需要修养十来日时间才能痊愈。”李递声音越发卑谦。
太皇太后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退下吧,哀家也该去歇着了,大宋的江山不能交给我那可怜的孙儿一个人扛着。”
李递躬
身跪下磕头,太皇太后凤目微微一凝:“何意?”
“梁惟简有话,让小人进言于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凤目中微微闪过一丝怒意,可想到当初神宗皇帝弥留之际,这梁惟简死心塌地的站在自己这边,也就随意到:“说吧。”
李递浑身上下冷汗都已经冒出来了,此时候磕头道:“梁惟简说,今日他突发恶疾,身体不适的时候,整好去了一趟龙图阁,遇到官家赐宴给李仁,无意间听到李仁对官家进言说:
臣以为,陛下现在更需要的是多学多看多问,太皇太后保举陛下君临天下,贤能之处,才是陛下更应该学习的地方?
况呼孔圣人常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太皇太后之贤能,又如何是三人行比得了的呢?”
太皇太后思量片刻,心中暗自想到,难不成那倔强的孙儿今日将所有朝政托付于哀家,正是因为得了这宣德郎李仁的进言?
倘若真是如此,岂不是说,哀家反而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