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夜中秋佳节,市上繁灯熠烨。邀约两三朋,品酒论诗赏月。按穴,按穴。一片呕声如泄。——《如梦令.致和三年与子瞻共饮》 赵白
秋月似无垠,清辉满乾坤。致和三年中秋节,或许只是千年历史中一个普通的中秋节,但是后来的史学家认为,这个中秋节是最不普通的中秋节。
酒尽酣时,夜已过半。州桥夜市仍是川流不息,饮酒赋诗、观灯赏月,似乎一片繁华之景。不知是缘分使然,还是偶然相遇;不知是酒后狂言,还是真情流露,一番交谈更让赵白和苏轼惺惺相惜。而谁又能够想到,这醉生梦死之间,竟然有两个少年,在此处高谈阔论。
“三更正,平安无事呦!铛”突然更夫的打更声由远及近。
“苏兄,今夜已晚,我们得回去了,不然阿舅又得责骂。”阿舅自然就是面子公爵柴咏,自己的这个舅舅虽然封为公爵,但是性格胆小甚微,生怕家计较他的出身,秋后算账,所以对赵白和柴诺讷要求还是挺严。不过同样,他对他俩也是很疼爱的,特别是对自己的外甥赵白,更是比自己的儿子还要疼爱三分。
“钱,钱,十贯,二十贯,你们钱还没给呢!你们别想跑,我柴小公爷,都认识你们!”柴诺讷四人已经喝的酩酊大醉,各自抱着一个木街边木柱不松手。
赵白满脸黑线,不过没等他开口,苏轼有些玩笑地讲道:“没想到柴哥儿‘文采斐然’,还是个贪财之人!”
谁知听到苏轼的话,已经有些不省人事的柴诺讷竟然反驳道:“你个书呆子懂甚,如不是姑姑身得疾病,小爷才不会贪这点小钱!”当然也不知这是他的酒后乱言,还是真心实意。
赵白听到这话,多少有些感动,自己的这位表哥看似有些“放荡不羁”,甚至有些叛逆,但是无论对自己的母亲,还是对自己,感情是真的好,甚至在柴咏被封为崇义公时,连官家恩赐的国子监生名额,也毫不在乎的让给了自己。当然赵白知道他不喜欢读书,但是国子监,是宋朝最高教育管理机构,又是最高学府,能够入此的学子无不是真正的达官显贵之后,在这个“文人至上”的时代,其地位可想而知,而自己的表哥没有犹豫,竟然把这个机会直接让给了自己。
苏轼当然已经知道柴诺讷和赵白的关系,听到柴诺讷这么说,苏轼关心地问道:“贤弟,令堂身体有恙?可有什么难处?”
赵白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走到柴诺讷身边,将他扶过来,然后才抬头和苏轼说道:“谢谢苏兄关心,家母身有旧疾,不过愚已学得了救治之法,只需要一套银针即可。”
苏轼有些惊讶,开口询问道:“贤弟还懂医术?佩服佩服!”
原来到了宋朝,士人对医生这个行业的看法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甚至十分推崇和尊敬,范仲淹的“不为良相,即为良医”就是在这个环境下提出来的。甚至随着士人看法的转变,更是出现了一些虽然身居高位、仕途顺遂,却仍愿意从事医学行业的“儒医”。
赵白笑了笑,也没有否认,而是单手扣住柴诺讷,另一只手按住柴诺讷颈部喉结上方、舌骨上缘的廉泉穴,轻轻地揉捏起来。不一会儿,就听到“哇”的一声,柴诺讷竟然将晚上吃的东西吐了出来。
看到赵白的动作和柴诺讷的反应,苏轼有些瞠目结舌。不过还没等赵白将柴诺讷腹中之物清理干净,就听身旁又传来“哇”、“哇”的几声。赵白抬头望去,竟看到苏轼弯腰弓背,单手扶柱,狂吐不止。
赵白满脸黑线,他没想到,这位后世大名鼎鼎的“美食家”,胃竟然这么浅。赵白连忙先把柴诺讷扶到一边,又走到苏轼身旁,把苏轼扶到一边的石头上,掀起苏轼的绣袍,在他的内关穴处按压。直到看苏轼脸色缓了过来,才松开手。
“贤……贤弟的这‘医术’,还……还真是奇妙。”苏轼喘着大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