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江压着内心的震动,做了从业以来他最不愿意的一次妥协:“……好,我这就去安排。”
白承允到SVIP层时,看到护士抹着泪从心柑病房里出来。
另外一个护士迎上去,“心柑没事吧?你怎么还哭了?”
小护士抽噎着,接过同事的纸巾擦着泪:“小心柑真的太乖了。我去给她换药水,她让我帮她擦擦脸,然后抹上宝宝霜。她说她妈妈为了让她安心,每天都画着气色很好的妆,那她也不能太憔悴,要时刻保持最佳状态,不让她妈妈担心。多好的孩子,为什么要遭这种罪?”
小护士说着说着,哭声忍不住大了几分。周围的护士围过来,也都跟着擦眼泪。
“心柑真的是我见过最配合的小病人了,昨天那么粗的针管往她身上扎,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还笑着反过来安慰她妈妈呢。”
“她妈妈也挺让人心疼的,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我昨天看到她在走廊上,掉了那么多泪,却愣是没哭一声。我看着都心酸的不得了。”
白承允前行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手中的保温桶递给护士,让她拿进去给心柑喝,白承允则转了个方向,去了一楼的保卫
科。
“白总!”保卫科里的人一见白承允来,都诚惶诚恐地站起来,保卫科长率先道:“您有什么指示?”
白承允看着满满一墙的监控屏幕,在看到属于SVIP层时的影像时,视线停驻:“昨天下午四点以后的SVIP层的所有监控,调出来。”
“是。”保卫科长不明所以,但总裁的话他也没权利询问,连忙在电脑上刷刷几下调出了视频,又朝身后的属下们使了个眼色,“那白总,我们就在门外,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们。”
说完,识相地把空间单独留给了白承允。
白承允看着电脑里的画面,拖了把椅子,坐下。
从苏清月出了病房,到她在走廊上仰头流泪,再到她站在电梯前,不停地练习着笑容。
画面是黑白的,里面的女人也跟着蒙上了一层灰白,可她眼底的光却那么鲜亮,明明流着泪,却倔强地不肯染上半点悲伤。
白承允眸光一直落在苏清月的脸上,一瞬不瞬。
这个女人,永远都梗着那根硬骨头,所有的困难都自己扛,所有的痛苦都自己咽。
哪怕前方是挫骨扬灰的修罗场,她也单打独斗拼到底,连他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她都不曾对他
说半个“求”字。
向他开个口,就那么难?
白承允没来由地心里一阵堵,他抬手关掉了屏幕,手指卡进领带扣将领带扯离,胸口里的闷窒才缓和了几分。
冷苍的电话打进来:“先生,照您的吩咐,苏清月登记在二手车A**的那台宝马车,我已经让人买下来了。”
白承允“嗯”了声,“走我的账户,把钱付过去。”
“是。”
“国外的数据网还没有消息?”
“……暂时没有。艾瑞克杨医生也将心柑的数据发到了A国那边的数据网,但是心柑的体质太特殊了,就算有肝型符合,也被她体内的PDTC挡住了。”
又是PDTC,这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来源于心柑生父那边的遗传体质。
白承允捏着酸胀的眉心,他这两天夜里又开始失眠,吃再多的安眠药也没用。
“那个人呢?”他问道,“怎么找了那么久?”
冷苍隔着听筒都被冻得哆嗦了下,“正在加派人手,但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他已经不在湖城。”
说来也是奇怪。
当年李建强被白承允伤成了那副德行,在老行业里再也混不下去,都没有离开湖城。可最近这几天,要找他人了,却突然找不
到了。
这看上去,更像是他被人为地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