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月道谢,椅子往前拖了拖,人凑到了显示屏前。
每一份报告,她都看得格外仔细。
不管那些生僻的医学用词有多古怪,什么ALT,或者什么CHO,只要是报告里出现的字,她一个都不放过。
看了足足近十分钟,苏清月才把已经僵硬的手指从鼠标上挪开。
她看向张建龙,眼里的光晃动着,却是为母则刚的光芒,“所以目前除了给心柑换肝,没有别的办法了是吗?”
张建龙将显示屏转了回来,退出病例界面,“这也是最保险的办法,尤其亲属间的活体肝移植,供受体之间有一定的血缘关系,移植后发生排斥反应的几率也会减少。像心柑这么小的孩子,各方面还在成长,接受能力也会比成人强,到时候如果产生了免疫耐受,后期不再吃抗排斥的药物,也是完全可以的。”
苏清月点头,她明白了,她全力配合。
只要能救心柑。
苏清月斩钉截铁地道:“既然这样,用我的肝吧。我是心柑的妈妈,我的肝,一定是最适合她的。”
张建龙感慨着母爱的伟大,按了内线把秘书叫进来,“你带着苏女士去做肝型筛查
,看她和抢救室里的苏心柑,合不合适。”
“是。”秘书应声带着苏清月离开。
抢救室前。
烨哥儿坐在白承允身旁,小小的人儿,从出生起便承袭了白承允的所有优点,冷静,沉着,理智。与生俱来的气场,更是让他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本领。
可是此刻,他却紧紧抓着白承允的衣角,肥嘟嘟的小胖手紧绷着,“爸爸,心柑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强的女战士,她不会轻易被打倒的。就算真的是肝衰竭也没关系,我们都给她配型,一定能找到合适的肝源的。”
白承允摸了摸烨哥儿的头发,一双黑眸微沉着,没说话。
旁边的椅子上,苏伯年从听到心柑需要换肝起,就陷入了沉默。
他手里的拐杖抓得更紧,手背鼓着青筋,似是随时都能破皮而出。
隔得稍远的苏芸芸轻轻地扯了下郭淑玲,“妈,你刚才听院长说没?他说亲人的肝源最合适。那如果不小心……万一配型成功了,是不是要把肝割一块啊?会不会很疼啊?”
郭淑玲下意识摸了摸层层堆叠的肚皮,眼底闪过惧意。
她偷看了眼依旧沉默的丈夫,小声道:“反正我这
么胖,还有脂肪肝,我这肝不健康,肯定是不能用的。你的话……要不你先试试?说不定配不上呢?但我们两个要都不去的话,你爸又得唠叨。”
苏芸芸不乐意地撇嘴,嘀咕:“我爸自己还没去呢。”
“瞎说什么呢?”郭淑玲低斥了句,“你爸心脑血管的**病,多少年了,他能去做这种手术吗?是嫌你爸命长了?”
苏芸芸不说话了,但表情明显还是不情愿。
这可不是小事。
往肚子上划一刀,不能穿露胃装也就罢了,但是要割掉自己的肝,苏芸芸光是想想都要打哆嗦,真的上了手术台,她会吓死的吧?
白承允让烨哥儿去椅子上坐好,没管时差,电话拨给了艾瑞克杨。
艾瑞克杨做了大半夜的手术,刚合眼没多久,听着手机里不属于医院分组的铃声一遍遍地响,只想暴走毁灭世界。
他不耐烦地摸到手机,“白承允,扰人清梦是要遭天谴的,你知不知道我才睡了没……”
“心柑病了!”白承允没心情感受艾瑞克杨冲破天际的怒气,他直截了当地下了命令:“我让冷苍给你订最近一班的飞机,你现在立刻起床赶到
机场。”
“怎么回事?”艾瑞克杨认识白承允这么多年,还从没听他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他顿时睡意也没了,边穿衣下床边走进更衣间拎行李箱,“上次我离开时,心柑情况不是还不错吗?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