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深冬异常地寒冷,刺骨的寒一层层穿透孩子们破旧的棉袄。翟裕良家的玻璃上结了厚厚地一层霜,杜娘在外屋地,使劲地将玉米杆放入滚烫的火坑中,双手在火焰上方烘烤着,翟正阳、翟正翔趴在炕里不肯动弹,正阳手里拿着遥控器,调控着爸爸以前从干姥姥(王大仙)家花了4000元买的14英寸的彩电,正翔在一旁嚷嚷着,一脸不满的表情。这时,屋门咯吱的一声响,翟裕良回来了,脸上充满了忧伤,静静地从炕席底抽出几张烟纸,又从破旧的储物柜里,拿出了点烟叶,用嘴舔了舔纸的一边,把烟叶放上去,小心翼翼地把烟叶卷起来,又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火柴,抽出一根火柴棍,在火柴盒一边,咔哧一声划了一下,火便着了。翟裕良将火苗慢慢地贴近烟头,然后用嘴深深地裹了一下烟头,吐出一股白烟,长长地叹了口,又用手甩了甩火柴,将火熄灭。翟正阳静静地在在一旁看着翟裕良的这一系列动作,突然张口说道:“爸!咋的了?出什么事了么?” 翟裕良没有搭理正阳,坐在炕檐边继续地抽着烟,突然猛回过头:“大儿子,多穿点衣服,走,去你爷家。”正阳有点愣了:“去爷家?”翟裕良:“对,对马上走,快!”突然声音变大。正阳紧忙下炕,穿好鞋。翟裕良看着蜷缩在炕里的正翔说:“在家好好呆着,看住你妈不要乱走。”然后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爷没了……”正阳一听,愣在那了。正翔傻傻地问了一句:“没了?是啥意思?”翟裕良牵着正阳的手,推开门就出去了,正翔只听见门外呼啸着的风雪声。
正翔,紧忙下地,跑到外屋地,扯着杜娘的衣袖,问道:“妈妈!妈妈!人没了是啥意思啊?”杜娘被正翔这奇怪的一问,问的一惊。带搭不理地说:“就是人死了,不在这个世界了。再也见不到了。小孩子,不要问这些没用的问题。快,进屋去,外屋地冷。”正翔,慢慢地起身往里屋走去,脑子里想着:“爷爷,死了。爷爷,死了,再也见不到爷爷了”。脑海中突然涌现出很多以前和爷爷在一起的片段,莫名地一阵心痛。但这痛却远没有奶奶去世时的场景更让人心痛。
奶奶去世时,正翔还是个不会走路的小娃,听爸爸和叔叔伯伯们说,他们这一家子都是奶奶省吃俭用供养大的。爷爷脾气倔,人又非常懒,除了每天抽大烟,摆弄几本他字都认不全的古书外,几乎什么也不干。奶奶又当爹又当妈,农活,家里活,村里包揽的活都由奶奶一个人完成的。奶奶不到四十岁,就全身瘫痪了,爷爷也不管,每天就在奶奶身旁埋怨,照顾奶奶的活,还主要落在了妈妈身上,那时妈妈还没有得病,跟奶奶的情感也很深。记得奶奶走后的好几天,妈妈都闷闷不乐,正翔听妈妈讲过,奶奶走的那天还发生了一场争斗,爷爷跟儿子们的争斗。
那年是个盛夏,天气很热,跟爷爷在寒冬去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翟家老屋,几个儿女都聚全了,本来想早早地把奶奶安葬,可爷爷硬是阻挠不让,趴在逝去的奶奶身上,哭嚎着:“你怎么就走了,把我一个人丢下了,以后我怎么活啊。”当时叔伯几个商量着,以后谁来照顾爷爷,二伯首先站出来,爷爷没答应,爸爸也站出来了,爷爷也没有答应。最后爷爷要求每个儿子给他2000块钱,他自己过。在那个时代,能拿出几百块钱都很不错了,别说拿出上千块了,几个叔伯都踌躇着。但爷爷发话了,不给钱就让奶奶,在这陪着他。最后叔伯们没办法,东拼西凑每人给了爷爷500块钱,又跟爷爷百般央求,奶奶才得以下葬,奶奶下葬那天几个叔伯都哭的不行,只有爷爷面无表情,在一旁抽着旱烟。奶奶去世不几天,爷爷就要娶个小老婆。这事把叔伯几个激怒了,集体不搭理爷爷,嚷嚷着不给他养老送终,爷爷破口大骂,骂了好几天。但还是没人搭理他,最终爷爷也服软了,听说还到奶奶坟前道了歉。这事当时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叔伯辈都把这事当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