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凄烈,在井字形的村间小路上,一个背影一瘸一拐的朝着村口走去,天空异常的蓝,好似刚经历过雨水的洗礼,呼地一阵寒风刮过,一股莫名地气息,席卷到这个贫弱的小村庄——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在东北有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村子的四周被几亩耕地包围,耕地里有好多骤然鼓起来的小土包——那是埋葬村里先人的坟丘。耕地周围是一片片一望无际的草地,茅草都有半人多高,草地上偶有一片片小树林,小树林都是高大的杨树、榆树组成的。遮天蔽日,是夏季避暑乘凉,放马牧羊的好去处。
翟家老屋,一栋两间半的土房,位于村子的中心地带,村子的房子都是一户一户挨着建起来的,每两户之间用半人高的土墙隔开,一般土墙的两旁都是各家各户的园子——种植蔬菜的地方。翟家屋内摆放着一些老式木质家具,家具表面已脱皮泛黄,棚顶用废报纸糊着,翟母,一个三十多岁的农村妇女,身体微胖,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粗布碎花外套,外套上打满了补丁,下面是灰色麻布裤,盘坐在铺着麻席的火炕上,织着毛衣,旁边躺着两个小孩在呼呼地酣睡,翟母虽然才三十多岁可头发上已有一根根白发。翟裕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娃,个头不足一米五,身材瘦小,与好友曲大一个稍胖的玩伴,在邻家王婶的园子里玩着,破布鞋露着脚趾,一身蓝色的土衣服,脏的像刚从锅炉房里出来。邻家的母鸡嘎嘎咯,嘎嘎咯的叫着。曲大贼眉鼠眼的望着正在打鸣的母鸡的屁股处说道:“哎,三狗子(翟裕良在家族里排行老三),你看那是啥?”翟裕良顺着曲大的眼光望去,惊呼:“鸡蛋!” (翟裕良所在的村子很穷,很多人家过年能吃上一顿鸡肉,吃几个鸡蛋都已经很了不起了,而邻家就是这样阔绰的人家,翟裕良和他的玩伴儿的家庭状况就属于一年吃不上几次鸡肉的人家,对他们来说鸡蛋便算上是奢侈品了。)曲大圆咕噜的眼睛乱转,用手在发呆了的翟裕良的眼前挥了挥,指着园门对翟裕良说:“你去。”翟裕良缓过神来,问道:“干啥?”曲大推了一下翟裕良:“傻啊,看着点王婶,咱把蛋偷了。”翟裕良想了想,小小地眉头紧皱着:“不好吧,我害怕……”曲大瞪大了眼睛说道:“怕个屁,快去。”翟裕良怯懦着,在曲大的催促下不得已地趴在园门旁,望着王婶家的屋门,曲大手脚麻利,一脚把母鸡撵走,拿起蛋,刚要回头跟翟裕良说什么。翟裕良呀的一声大叫,曲大吓了一跳,不小心把鸡蛋掉在地上,鸡蛋碎了,曲大回头一看是王婶出来了,忙翻墙就跑。还没等翟裕良缓过神来,王婶已走到他面前,王婶胖胖的身材,一身红色的花棉袄花棉裤,手里拿着半截黄瓜比划着,很自然地拿起黄瓜塞到嘴里,咔嚓一声咬掉一截,咯吱咯吱地咀嚼着,冲着翟裕良说:“你呀呀啥,吓我一跳,小破孩。说,干啥坏事了。”翟裕良腿脚哆嗦着说道:“没,没……没干啥。”王婶推开翟裕良,走到园里发现了碎鸡蛋朝着天空大喊:“谁他妈来偷我家鸡蛋了,活不起了,什么他妈素质。”回过头扯住翟裕良的耳朵,一直拉到翟家大门口,翟父正坐在自家园子里几棵杨树下抽着旱烟,那几棵杨树在翟家也有年头了,高大挺拔浓密的树冠,茵盖着翟家整个园子,一片葱绿,和翟父黑黑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翟父脸上留着几撇小胡子,整个脸瘦的可以看见颧骨,眼睛向外凸着,头发脏乱的像杂草。王婶扯着翟裕良的耳朵走到翟父身边说道:“翟老汉,你怎么管教的你儿子,什么他妈素质,跑我家偷鸡蛋来了,不想活了,不知道我家那口子是干啥的啊!”说着,王婶举起手里那没啃完的半截黄瓜,咔嗤又咬了一口……翟父知道王婶的老公是镇里出名的流氓,便把嘴里的烟扔掉,用脚使劲儿地踩了踩地上的烟头,说道:“大妹子你消消火,我这孩子天生他妈的完犊子。”说完不分青红皂白将翟裕良劈头盖脸一顿打,打的翟裕良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