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摩拉看着手中的扩音符化成青烟消散,心绪久久难以平静。
“怎么样,第一次施展术法的体验?”黎在一旁打趣道。
“简直像在做梦一样……”她喃喃道。
刚才喊话时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甚至为了怕毫无效果,她几乎是憋足了力气,扯着嗓子大喊来着。
等到棚户四周传来自己的回声,摩摩拉才意识到,自己完成了一次法师才能办到的事情。
施法者——这个词和半兽几乎一点关系都没有,前者是人类中的幸运儿,地位高高在上,基本仅次于龙裔。后者则是底层中的杂草,半人半兽的畸变种,走到哪里都低人一等。
要说她不羡慕施法者,那绝对是假话。
如果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又何须惧怕监工的欺压?
可惜出身鸿沟无法逾越,她既不能像龙裔那样天生掌握法术,法师塔也不会收留一个毫无天赋的半兽学徒。
就在刚才摩摩拉按照黎的指示,想象着将无形魔力注入扩音符的刹那,她感受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舒畅感——就好像被污泥包裹的身体在湖水中化开一般,又似乎堵塞已久的血管重新恢复流动一样。这种体验带来的快感仿佛深入灵魂,只要尝过一次后就再难以忘记。
“你难道从来没有察觉过气的流动?”黎不免有些好奇道。
妖和人最大的区别就是妖拥有天性术法,从而跳过了觉醒和引气入体环节,一步迈入到八品方士层次。
像炽这样的龙妖,几乎出生就有了六品问道水平。
半兽毫无疑问是感气者,这点在第一次见面时黎便已经确认,摩摩拉可以“闻到”魔力的味道。
只不过她似乎从未主动运用过这种能力。
“气的流动?”摩摩拉露出茫然的神色,“那是什么?”
没人教过她这些东西,黎意识到。在金霞城,哪怕五岁孩童,提到气都能说上一两句。而在申州之外的地方,枢密府亦会对觉醒和感气之事进行一定宣传,百姓哪怕不想将孩子交给负责培养方士的几大家族,也可以单独招募云游散修,给自家孩子进行简单的方术教导。
这里同样存在着学识垄断。
而且情况只怕比东方六国更为严重。
至少在启国,无论是朝廷还是枢密府都没有限制底层教育。
读书是晋升的唯一出路,这个观念可以说影响到了世俗的方方面面。
“关于气的话题,说上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等到这件事结束后,我再慢慢教你也不迟。”黎安抚似的揉了揉她的耳朵,“先填饱肚子吧。”
……
犄角带着面包篮来到一座棚屋前。
掀开帘布,他看到牧莉正席地而坐,专注摆弄着身前堆积的头发。
“哥!”见他回来,妹妹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你看——”她举起手中的一块丝布。
那块布看起来十分光亮柔软,与她身上的粗布衣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是你用头发织出来的?”犄角忍不住笑道。
“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在想能不能把它们利用起来,如果只是当做燃料,感觉太可惜了点。”牧莉点点头,“后来发现用水煮过后,它变得又软又韧,不比绳子差上多少。”
“厉害了,原来我妹妹的头发还有这个功用。”犄角在她对面坐下,“不过你织的这些是手帕吗?”
“是绷带啦!”牧莉嘟嘴道,“你们跟工厂争斗,难免会有人受伤,用绷带包扎总比用破布要好。如今哥哥在前面战斗,我也想帮上一点忙啊!”
犄角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如果不这样做,他感到自己维持的形象恐怕会出现一丝破绽。
“原来是这样,你帮了我们大忙了,我替大家感谢你。”
“真的吗?”
“千真万确。”犄角认真道。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