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的,刚才他感觉耳朵旁边有一点热度。
就像是篝火边的盛夏,在它旁边的人不会被灼伤,而又被保护。
他却无法享受这一切。
因为他不是瓷娃娃,是蜡娃娃。在篝火旁边,看着人们欢声笑语,自己却慢慢被融了。
夏天的第一阵风吹过他的头发,他抬头看见了陈安宇的眼睛。
深邃的眸子,装得下很多人,也容不下很多人。
那个声音轻轻的,他是第一个注意到小心别碰到苏昀臣的人:“同桌醒了?”
苏昀臣头晕得慌,“嗯”了一声,再次闭上了眼睛。
他很困,好像是身边有这个人的原因。
面对面的,苏昀臣无意识地往前倒。
他睡着了,可能是因为睡得太熟的原因,站不稳,就往前倾倒了。
苏昀臣的头发很软,比刚才陈安宇的声音还要轻,软绵绵地抵在陈安宇的胸口,若是他醒着,一定能听见陈安宇的心跳是什么样的——比往常快的。
陈安宇第一次不知怎么办才好,叫醒他?
那么脆弱的一个人,在外面,恐怕是第一次睡得这么熟了。
就这么样吗?他手忙脚乱,想用手拍拍他的后背,但转念又一想,这又不是生病咳嗽,拍什么后背?就这么护着,好像是一个并不标准,看起来有点奇怪的拥抱。
或许是因为这个姿势不大舒服,抵着胸口,头容易往下滑,苏昀臣往前了一点,这是一个很近的距离,很近很近,他把头埋在陈安宇的颈窝里,气息粘在了陈安宇的耳垂上,不可忽视的炙热,比任何一个夏天都要热,不可忽视的热。
他为啥还不醒?陈安宇在心中绝望地尖叫。
这样是不是对于苏昀臣来说是很舒服的?
其实对于陈安宇来说也是挺舒服的,有个人靠着,他有点满足感。
但是不保证隔壁王大爷这么靠着他也会有满足感。
人和人不一样,感情和感情也是不一样的。
就像一团心火,烧遍了,无法控制得膨胀,再一次盘踞在脑海之中,变成了燃料。
于是,盛夏中的篝火,再一次熊熊燃烧。
瓷娃娃好想保护蜡娃娃。
瓷娃娃不经摔,但是还是很想把蜡娃娃从火坑中拉出来。
不归路,便是蜡娃娃的,看起来不干它的事情,但是瓷娃娃还是这么做了。
蜡娃娃掉进了深渊,瓷娃娃却从来没有见过低谷。
但它还是义无反顾、再一次拉住了蜡娃娃。
你回来吧,这一次,我不会让你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