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昀臣跟着陈安宇，走上了另一路的公交车。
景色从居民楼变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绿化带。
苏昀臣：“你要去哪里？”
陈安宇半靠在后面的座位上，睁开眼：“去把你卖了。”
苏昀臣刚想说你有没有这个钱，但转念一想，自己没有，保不准别人没有。
明明知道不可能，他还是问了：“真的？”
陈安宇：“真的。”
和来时那一路车的司机不同，这位比较年轻，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操劳过度的原因，明明年纪不大，头顶也慢慢秃了，看起来司机也是一个高危行业。
晚上的凉风一吹，苏昀臣回想一下开学这些天以来的事情，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首先是同学的变化，高一没有分班的时候，谁要是敢在苏昀臣睡觉的时候上前打扰，那就是要命的，所以一年都平平静静，一个人不是打打群架就是交交白卷，还算安稳。
高二好像都不大一样了，或许是陈安宇这个人太过聒噪，让他觉得甚至许三两都算是安静的小男孩。融入群体这件事情，他从来没有想过。
陈安宇忽然小声说道：“我觉得有问题。”
苏昀臣想到了那个阴间公交车的鬼故事：“这个司机不是人？”
陈安宇：“不是……他疲劳驾驶。”
苏昀臣再去看，司机的眼里果然依稀能看见血丝，时不时揉揉眼睛，看起来很困。
这种情况之前肯定也发生过，但是苏昀臣从来不会注意。
他有点想过去提醒司机，但陈安宇挥手拦住他。
他语气轻轻的，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和司机了：“别去，谁都会有这种时候，累了，开完这班车也就回家了，都不容易，你也会有的，信不信？”
苏昀臣当然信，只是就是想去提醒他，好像也没想好去了以后自己能说什么。
陈安宇坐在他的旁边，比学校里的距离要近很多。
他甚至能清楚看见陈安宇的每一根睫毛：“你呢，你就没有低谷？”
陈安宇：“你先说你，再看你优秀的同桌，像是会有的样子吗？”
苏昀臣直接说了实话，因为他实在想听陈安宇的答案：“我每天都是低谷。”
陈安宇凝视他了很长时间，说：“我没有。”
他想了想苏昀臣刚才的答案，又说：“你可能现在还是没能接受我？我其实吧，整个人都不是那种符合你这个冰山性格的人，五官合但三观不合，应该是因为我太帅了吧……”
车门开了，苏昀臣往外面看，这个地方自己来过。
他下车，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上次你带我来的不是这个地方？”
陈安宇好像是想把自己没说完的话说完，把他拽到一边：“是，但是不一样，我看你每天都呆在自己家里，不怎么出来，要出来也是在白天，那应该没有看过晚上的海景。”
苏昀臣：“晚上和白天有什么不一样吗？都是一片海。”
陈安宇伸了伸懒腰：“不一样，差别大了去了……对了，我还想和你说个事。”
他的眼神好像变得认真了，至少表面上是这个样子的：“你如果每天都陷入在深渊里，你的同桌我不介意当把你拉出深渊的那个人，或者，你愿意把我拉下去也行。”
他在心中给自己点赞：“我都快被自己感动了，他难道还能屹立不动？”
苏昀臣笑了，但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他往前继续走：“行啊，同桌？我看你分座位之后还能不能叫我同桌，你这个人，我暂时没摸清楚，你也没给我这个时间。”
他消瘦的身影陷在黑暗里，只能看见一个淡淡的背影，都融为一体，渐渐看不清了。
仿佛只是撒手一瞬，就会被来往行人吞没。
陈安宇想着他的这句话，一挑嘴角，赶了上去，一步一寻一个人的脚印，以后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