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给他取了威士忌。
她在桌子旁的木椅上坐下,托腮看着前方城市夜景和天空。
相比喧嚣的街景,她更喜欢幽邃的夜空,那深黑色的夜幕上似乎藏着神秘的力量。
她想,她在仰望夜空的时候,天上的星星也在庇佑她。
她的母亲化作了星星,那个人也化作了星星。
在她二十多年生命里占据重要位置的两个人,都在夜空上。
刹那间,云朝的心底充满了凉意,一股酸涩的滋味涌入她的心口,她鼻子一酸,抽泣两声。
云朝不忍再看夜空,低下头,把玩桌上的一只空茶杯,耳边有几缕碎发垂下。
一旁,Clare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推着轮椅避开,去接电话。
云朝识趣,没跟过去。
她低头把玩手上的空茶杯,又看了看桌上的菜单。
天台花园,价格不菲。
“小姐姐,给,这是我男朋友给我带的巧克力,你尝尝。”小姑娘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走过来。
“谢谢。”云朝接过来。
“你男朋友腿受伤了吗?是不是脸也受伤了?”
“去年出了车祸,比较严重。”
“噢噢,小姐姐真好,男朋友出了车祸,不离不弃地照顾。”
“不是……”云朝刚想解释。
不是这样的,昨天之前,她根本不认得这个Clare先生。
小姑娘送完巧克力就走了。
她小小声跟自己男朋友聊天:“那个小姐姐是我在剧院认识的,人很好,坐轮椅那个是她男朋友,他们感情很好。她男朋友出车祸了,她不离不弃,当然了,她男朋友体贴入微,对她很照顾,我在剧院的时候亲眼目睹。”
“你是不是羡慕?”
“当然羡慕,你看看你,每天不知道忙什么,别说照顾了,我连你人影都见不到!不过话说回来,小姐姐男朋友看上去伤势很严重,去年出的车祸,现在还在轮椅上。”
“看上去不是很严重。”
“什么啊,都坐轮椅了还不严重,你这个庸医!”
小姑娘和自己的男朋友打情骂俏。
不一会儿,Clare接完电话,过来。
正好这时来了一支乐队,乐队架起乐器,演奏音乐。
是一支流行曲。
云朝跟着节拍哼唱。
Clare在一旁默默听着,喝着杯中的酒。
春风沉醉的夜晚,星月朦胧。
一支曲子结束,云朝心里很快乐,她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来多伦多后,她心里头的一根弦一直紧绷,她在防着贝家。
后来听到聂华枝去世的消息,那根弦才一点点松开。
今年入了春,在Clare这里找到一份高薪的兼职,她才真正放松。
贝绍楼已经去世,贝家也已经由顾晋洲掌权,从此以后,她与贝家再无瓜葛。
她和小桃子,要慢慢开始过自己的日子了。
只是再次想起那个人时,她的心上还是有万千情绪翻涌,那种复杂又说不出口的情绪最终都化作了沉默,随着时间,湮没在无尽的荒原里。
乐队又开始奏第二支曲子。
这时,一条毯子盖在了她的腿上。
云朝一惊,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