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开了暖气,谢雯珊的心里头像压着一块石头,有点喘不上气。
聂华枝是贝家的心病。
“贝桢,天色晚了,我们回家吧!明天我没什么事,我们去疗养院的人工湖散散步,很长时间没有一起散步。或者,我们去看看骁骁。”
“雯珊,你知道,华枝一天不醒过来,我就没那个心情。”
“知道,知道。”谢雯珊叹气,“但你别跟自己较劲,我们贝家也尽力了。配型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但凡能找到,陶医生一定会告诉你,我们只能等着。”
“我这段时间去查了十三年前的事,想看看十三年前华枝的手术情况,但很意外,查不到信息,医院档案也全都被销毁。”
老人目光深沉,语速很慢。
他如晨钟,定定坐在沙发上,沙发边是他的拐杖。
“贝桢,既然十三年前的手术是老三经手,他自有分寸。”
“我也看了十多年前华枝的病历,你猜怎么着,最关键的几本病历也不见了,只剩一些无关紧要的本子。”
谢雯珊不知道老头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一直较劲这个事?
已经是十多年前的旧事。
她也不是个糊涂人,听贝桢这么一说,也起了疑虑。
思忖几分钟,她反问道:“除了老三,没人动的了这些东西。”
“不过,既然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也没什么深究的意义。”
“老三不想让人知道,自然有他的理由,我们听他的就是。华枝是他母亲,他肯定会尽全力。”
“贝桢,你就是想太多,明天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咱们这把年纪,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别总觉得对不起华枝的父亲,她父亲泉下有知,会明白。”
谢雯珊拍拍他的手背,安慰他。
正在这时,陶医生和几个护士进来查房。
照例给聂华枝做了个全身检查。
陶医生用笔飞快记录。
“陶医生,华枝还能不能醒过来?”谢雯珊问他。
“老夫人,我不能给一个确切的答复,但目前来看,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知道,知道,陶医生,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都可以跟我们说。”
“聂夫人今年进了好几次ICU,三爷选择了保守治疗,如果聂夫人一直不能醒过来,恐怕最多只能再活三个月。”
谢雯珊不再开口,喉咙梗塞,心口堵得慌。
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配型还是没有任何进展?”贝桢开了口。
“嗯,还是没有进展,因为聂夫人血型特殊。三爷选择保守治疗也有他的考量,聂夫人恐怕不能再承受一次重大手术。”
“手术成功概率虽然低,但尚且还有希望,而保守治疗,等于坐着等死!他这算什么考量?!”
贝桢怒骂!
谢雯珊连忙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别生气。
“你看你,又激动,这根本找不到配型,你让老三怎么做?他不是神仙!”谢雯珊替贝绍楼说了几句,“十三年前,他已经救了华枝一命,老三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