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和江湖近况,一会儿聊及街巷闲话杂谈,一会儿聊及江湖传闻。
司马书双静静听闻,偶时插上一嘴,也是心情畅爽。
他便即奉上在西域所闻来种种知识、传闻,同样听得武屠夫、叶道源两人好生惊艳。
聊至途中,见外头天色竟是渐暗下来,三人投机大笑,投了野店,择定隔日启程。
隔日一早,三人找家店面,用过馒头、清粥,便即上路。
谷堆山又名大梁子,晋宁县最高峰,秋冬之际,以登高观湖最盛。
此时正值仲春,谷堆山非但风貌不减,更添蓬勃生机。
司马书双三人出了镇门,走不多时,便来到谷堆山山脚抵下。
只见沿途松林林立,绿意盎然,鸟鸣如歌,另一头则见抚仙大湖畔,澄莹湛蓝,一头山一面海,当真是春光悦色,甚是赏心悦目。
三人徒步上山,路面畅通无阻,算不上难走,倒也不费什么力。
过不多时,他们见有一岔路,左道旁有处石碑,上头写道大大的晋宁红字,便是界碑了。
右道是条窄路,临山险造,壁立千仞,路面有常年修建的凿迹,倒也不算难行。
司马书双远远望见那窄路一旁竟是万丈深崖,冷风咧咧,雾霭浓厚,深不见底,已然有些害怕。
叶道源道:“往这走。”
指着右窄路说道。
司马书双惊道:“这、这……道长,道长,当真往这走?”
转眼望着那深崖,更觉惧怕。
叶道源点点头,道:“是。”
他接着一笑,道:“司马小友,贫道和师弟一人走你身前,一人走你身后,不必过于担忧。”
武屠夫道:“司马小兄弟,大丈夫问心无愧,那放心走便是,摔不死你的。”
说罢,哈哈一笑,轻描淡写瞟了深谷一眼。
司马书双红着脸,望着山谷那一头,便是抚仙派了。此时此刻,如何能打退堂鼓?他只得狠下心,道:
“那……那便走罢。”
心底则苦想:“二位道长气度不凡,视死如粪土,当真不愧为中原高人。此次东行,若非,若非我不代表自己,又怎么……
唉,如今怎地能输了面子?只好舍命陪君子,大不了便是一死,死了再说。”
岂料司马书双误会可大了,中原江湖之人并非不怕死,贪生怕死之徒到处尽是。
武屠夫、叶道源这对同门师兄弟长年历游江湖,走惯了羊肠鸟道,束马悬车之路,因此眼见多广。
加之他们凝气境的内力深厚,是以眼、耳感官之精,这崖壁看似虽高,于朦胧雾霭底下藏形匿影,蒙蔽了常人之眼。
但只稍是有习武调子的人,专注行走,也难摔落下去。
三人当即走入窄路,叶道源率先信步向前,他一会儿望着远山,一会儿细看绝壁上的株草,面容畅意,似是心情大好,一点也不把崖谷放在眼里。
不多时,已走得很前头了。他每走几步,回头过去,发现和身后二人的距离愈拉愈远,喊道:“司马小友,就快了,快了。”
后头武屠夫道:“慢点,慢点!师兄你一入山总是性情大不同,你瞧司马小兄弟都吓着了,那头便是抚仙,咱们也不着急。”
见司马书双满头大汗,频频安慰,要他放缓脚步。
司马书双一步挪一步,左手扶着临壁,冷汗涔涔而下,巍颤颤地前行。
他虽会点武功路子,可自小从未像这般如履薄冰而行,一旁是谷壑,一旁是山崖,谷中劲风咧咧,早令他疲惫难耐。
可一当听得叶道源那番话,少年好胜性子便上了来,想起袁月,心道:
“三个大男人,怎地只有我这般小家子气?这儿是母亲的家乡,何况袁姑娘那般小娃儿都走了过去,我一个大男人,岂能打退堂鼓?”
当即直起腰杆,压下惧怕,大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