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家境的清贫所造成当时的。”庄欢龙说。
陈光辉认同地说:“是的,这恢复高考,你跟不少同学考上了,我心里一阵难过,凭我自己的学业,如果努力一把,或许也能考上。母亲为此也有自责,说她害了我,并说了两个如果,如果我父亲身体好,她也不会给我压家庭重担;如果不讲究家庭的问题,她也一定让我多多地看书。我只能安慰母亲,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除了这样解释,你确实没理由抱怨母亲。”庄欢龙认同后又问:“那你后来怎么面对命运的呢?”
陈光辉说:“我这个人不善表达,这也许是从小受压抑所至,所以只能面对现实,安心做一个农民,为家庭挣工分。弟弟读书没我好,初中毕业就不愿读高中了,就早早地在队里干活,对母亲来说是一件好事,毕竟家里又多了一个劳力。”
“可弟弟参加劳动一年后,父亲的气喘病严重得不能再医治而故世了。唉!怎么说呢,父亲真的没福气,家里添了两个正劳力,母亲也不再为经济发愁,可让病魔夺去了父亲的生命,母亲虽经常埋怨父亲的病,可父亲真的走了,她哭得是死去活来。”
“家境的贫困都是因父亲的病而引起的,父亲走了,我们的生活也就很快有了好转,至少是不再愁父亲的医药费。那年年底,我家去掉了历年的透支款,是第一次得到了分红,我记得很清楚,是六十四元八角六分,像是得到了一笔天大的财富,母亲那幸福的满足感到现在还印在我脑海里。那一年的过年,我们兄妹仨是真正地添置了新衣裳,年夜饭算是第一次烧了碗红烧肉,往年过年能烧上一碗猪头肉算是不错了。生活的清贫让我们对钱财特别的看重,对我来说,劳动挣钱是我的责任使命。”
“你就这么认命?”庄欢龙问。
陈光辉解释说:“当农民不都是这样?而我一直想圆母亲赚钱的梦,母亲对钱看得特别重,她一直想九十五拼一百,当时有勾针的手艺活,这些活应该是女人做的,母亲不但自己做,还逼着我们兄弟学着做,我心思巧地接受了,可弟弟坚决不干,母亲就骂他是白地虫。勾针活可以拿现钱,可钱一旦到了她的手里就别想要出来,我认同,弟弟和妹妹不肯认同,他俩常挨母亲的骂。”
“做母亲的都这样,谁听话就喜欢谁,你这么勤劳能干,应该很受姑娘家青睐吧?”庄欢龙问。
陈光辉沉思一会儿说:“是有好多姑娘家的父母看好我,不过当时我心里只钟情于一个人,只因为没有勇气争取,无奈地失去。”
“能说说吗?”庄欢龙感了兴趣。
陈光辉说:“高中毕业回生产队参加劳动,第二年,上面分配了一个女知青插队在我生产队。她是县城的人,长得特别清秀,对我来说特别有眼缘,总觉得任何姑娘都不及她。”
“比班上的江柳、许彩芳、沈凤英她们漂亮?”庄欢龙似乎不苟认同。
陈光辉解释说“各人的审美感不同,班里女同学都很漂亮,也许是因为熟悉了不觉得,就没往心里去,但这位叫肖凡的女知青,竟让我见她第一眼就往心里去了,真的,就个人的情愫而言,觉得只有她是我的理想女神,至少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她是个文静的姑娘,眼神里有一种独特的风情,可我们除了日常的招呼外,没有从情感方面交流过。”
“所谓的近距离接触,是因为生产队造的一排知青房子就在我家南面,而她的寝室正好对正我家的房间。她在作休时间坐靠北窗,而我在作休时间坐靠南窗,因为我注目她,一次无意的中发现她在北窗内也在注视我,我就对视过去,她不好意思地避开。这似乎给了我一个信号,她对我好像有点意思,于是我留意起来,日常劳动生活中,特别是吃饭和吃晚饭时间,她靠在北窗吃饭,我就盛着饭坐在南窗边吃饭,两人经常隔窗对视,虽对视后随即避开,但我们还时不时地隔窗相望